第二十一回 花向朝阳开_潮州鬼才夏雨来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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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花向朝阳开(1 / 1)

潮州俗话说:有心拜年初一二,无心拜年初三四。过乡过里初五六。大年初六,夏雨来奉了母命到溪东向姨母拜年。溪东与龙湖只一水之隔,因搭渡不便,夏雨来一年也难得过溪东一次。夏雨来一早便到渡头等渡船。此时正值严冬,过江风有浊骨之寒。夏雨来竖起衣领,拢起双手,背朝江面坐在一块石头上,侧头看那边码头已经等了一排船。看来船老大是个好利之人,大年初六就迫不及待开工了。此时晨光初照,那船中休息的船工也都起身走出船仓来,对着朝阳伸腰挥臂,熙阳落在船夫们身上,映着他们的粗胳膊粗腿,显得如此和谐,让这江面有了种暖暖的生气。夏雨来一时间诗兴大发,正想口占一绝,却见那一众船夫互相招呼着都转头朝这边看来,夏雨来转头看时,却原来是一女子走向渡口来。这女子与夏雨来年龄相若,人长得容貌秀丽,梳一根麻花长辫,穿着绿袄红裤,更映得她如清水芙蕖般灵秀动人,看她打扮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那帮船夫平时在码头见些长相洗衣妇女,都要出言戏弄一番,见了这般清丽的女子,那肯放过,一个船工便开声说:“阿妹,你要去哪?阿兄娶你去。”说话却是潮阳口音,潮阳方言将“带”说成“娶”方言表达的不同,使他们经常在潮州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姑娘听了,脸一下涨得能红,把身子转过去,背向着码头。那此船夫却还不肯放过她,别一个喊道:“妹仔、妹仔你生得真够雅。阿兄娶你到船上孵鸡仔。”

那姑娘被羞得,只无奈这渡口无地可藏身,只能盼渡船早点开来。那边听到有人在喊叫妹仔,船仓里的船工们都出来了,一群人立在船上,对着姑娘起哄。把姑娘羞得脸如火烧云。夏雨来实在看不下去,便起身来,走到码头立在岸上对那些船工们说道:“你等都是出门讨生活的人,何苦如此戏弄人家姑娘。”

船夫中有人问道:“你是何人?要你来管这闲事。”

夏雨来说:“你们竟如此蛮横,须知我龙湖乃礼义之乡,我们乡里的姑娘那里容得你们如此戏弄,我要见你们船老大。”

这时从一船里出来一人,说道:“你干嘛?我们行船的人就这样,又没人去解她的裤头。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看来这人就是船老大。夏雨来见他言语粗鄙,实在是跟他说不通,无奈只好回头走到渡口。那群船夫得起意来,更加肆无忌惮地胡言乱语。幸好这时渡口的人多了起来,其中一个妇人见那些船工说话越来越不堪,便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群水鬼,上世为人做恶,今生才要罚你们在这水上漂。你们还不知死,在这里乱嗅。”

这妇人一骂,船夫都把目标转到她身上。骂说她:“你这老娼,你是不是痒痒了想操啊,你上船来。我们操翻你。”

这妇人大怒,从包袱里取了把剪子出来,就冲码头跑去,这边几位汉子忙住她,一齐备骂那些船夫。那些船夫还想还口,船老大见势不妙把那些船夫喝回去。毕竟他们是在人家码头谋生计的,那敢过分嚣张。此时渡船也已靠了渡口,众人便纷纷下船去。

那妇人站定以后又对那姑娘说道:“遇到这样的狂狗,你就要凶,狂狗最怕老竹槌。你一凶他们就退了。他们出门在外的都带着眼睛识人呢,是看你老实害羞才敢这样欺负你。”

那姑娘低头说:“他们说话难听,我那敢应他了,便是这位阿兄刚才过去跟他们理论都说不清呢。”说着拿眼睛偷偷看了夏雨来一眼。

那妇人道:“跟他们说什么理?”说着也拿眼看了夏雨来一下,说:“看上去象个读书人,嗯,书生大白仁。”

这一句话把个夏雨来将得无地自容。旁边有个汉子说道:“阿婶,话不可这样说,俗话说:有时星光有时月光。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能耐,我们种田人有种田的好处。凡事讲理是对的,可讲理要看是对着什么人,有些人你就得跟他们凶。“后来这话却是对夏雨来说的。

夏雨来正当争强好胜之年,向来智谋又多,大年初四头趟出门便受这野妇农夫教训,心中又羞又怒。但也知道他们教训的对,心中实在无可奈何。此事的罪魁祸首自然便是那些码头船夫。既然这两人都说了,对这些狂狗就得用老竹槌,他偏偏就不用,他是读书人,他要用智谋来收拾这帮家伙。

船过溪东靠近渡口,船夫放下踏板。众人都先后上了船,这时船里只剩下夏雨来与那姑娘。夏雨来见那姑娘低着头好样子是想让他先上船,于是便踏上踏板走上岸去。这溪东渡口却与龙湖那边的渡口不同,龙湖那边的渡口在江堤下,是用石头码起来的一个小码头,船靠岸踏板一放,人从踏板过脚不粘水不带泥。可这溪东的渡口离堤岸还有百来步远,船是搁在水里,走下踏板还须再趟一段浅水,过了浅水还有几十步的海滩要走,这沙滩表层上,却还覆盖着一层软泥。夏雨来立在踏板的尽头上,看着前面的渡客都脱下鞋袜,光脚趟过浅水踩着软泥上堤去,一个个脚上都粘了一层厚厚的泥。夏雨来无奈只得坐在栓绳子的木桩上把鞋袜脱下,把脚踩下水去时心中还有些迟疑。

这时便听旁边一个低低的声音说道:“这水浅,又晒了半天的太阳,不会很凉的。”

夏雨来转头看过去,只见那姑娘已经把鞋袜脱下,光着脚叉挽高裤管,立在他面前。夏雨来看那双脚,光滑细腻,显然是没裹过的脚。夏雨来第一次看见女子的光脚,只觉这脚比之女子的容颜还能让人有无限的遐想。夏雨来不敢多看,忙转回头去,伸腿踏进了水中。果然,这水并不预想中的冷,水流过脚叉时还有些润湿的感觉,那咱感觉有点象什么?夏雨来总说不上,回头见那姑娘就跟在他后面,突然想起来了,就是那天黄二姐香唇印到他脸上时的感觉。见那姑娘也在看自己,夏雨来一阵心虚,忙把眼睛从她脸上下移,却看见她那双脚在水中透出一种粉红的颜色,那样鲜嫩,那样娇俏,它在勾动着他心中的某种欲望。夏雨来忙把头转回,小心地踩上了那片软泥。软泥粘在脚上的感觉很糟糕,夏雨来一边走一边想把脚上的软泥给甩掉,可那泥偏粘性极好,粘上了就再也甩不掉,夏雨来走一脚甩一下,样子很是滑稽,那姑娘在后面“噗”一声笑了。

夏雨来有些难堪,不敢回头,身后那姑娘低声说道:“你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我家就在堤边,你可先到我家,洗了脚穿了鞋袜再走。”

夏雨来也不敢回头,只低声问道:“可以么?”

那姑娘说:“没事,跟我家相识的过渡后都到我家讨水洗脚的。日子长了便是原来不认识的现在也成认识的了。”说完还低低地笑出声来。

那声低笑听在夏雨来耳中无限受用。两人不再言语,翻过江堤,果然那姑娘家就在堤下。这是一个独门小院,院墙是用篱笆围成的,一道小水沟从院子里横穿而过。那一排几间房屋都是土墙草顶。姑娘请夏雨来进了院子,便有一小童从屋里出来,那小童瞧见夏雨来不惊不怪,也不打招呼,只顾问姑娘说:“大姐,你买饼了吗?”

姑娘抬手打了小童一下头说:“就知道吃,年还没过呢,谁家饼铺就做生意了?去,给姐搬只凳子来。”

那小童横了姑娘一眼,跑进屋里去,搬了一只矮凳子出来。姑娘把矮凳在水沟边一放,请夏雨来坐下,自己从墙边提了一把农人用来给菜浇水的泼斗过来,从水沟里勺水给夏雨来小船坞脚。夏雨来进了这姑娘的门,也未拜见长辈,便在这水沟边让这姑娘勺水洗脚,心中总觉得失礼,便问姑娘:“你父母可在家。”

姑娘道:“我父母进墟里买猪崽去了。”

夏雨来又道:“姑娘贵姓。”

那姑娘笑道:“我们这里是刘厝,你说我姓什么呢。”这神情与在龙湖渡口的窘态相比,已判若两人了。

夏雨来忙道:“原来是刘姑娘,谢谢刘姑娘了。”

刘姑娘说道:“你谢我什么?”

夏雨来道:“如果不是刘姑娘让我进来洗脚,我这两脚拖泥带水的去做客总是失仪吧。”

刘姑娘又笑道:“你们读书人讲究的多,我们农家人哪个不是整天拖着两条泥腿子。要说谢,还得我先谢你。”

夏雨来楞道:“你谢我何事?”

刘姑娘说道:“在那边渡口,你帮我理论了。”

夏雨来一听窘道:“羞死我了。我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怪着人家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刘姑娘道:“这是谁说的混帐话。这读书人到了哪里不让人敬着的。”

两人说着话,气氛也轻松起来了。突然‘咚’地一声,水面溅起的水溅了夏雨来一身。夏雨来跳起来一看,却是刘家小弟弟在往这边扔石子。刘姑娘喝他道:“你怎么溅客人一身水,看我不打你。”刘小弟转身往屋里跑,夏雨来的脚也晾干了,便穿上鞋袜起身告辞。刘姑娘把他送到院门口,见夏雨来已经出了院门,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夏雨来回身施礼道:“学生夏雨来,多谢刘姑娘关照了。”

那刘姑娘脸上起了两朵红云,轻声说:“奴家小名怜爱。”说完轻轻关上木门。夏雨来立在木门外,想着她这名字与她那付羞人答答的样子,直道她爹娘为她起这名字可真是妙。

夏雨来到了他姨母家时,已近午时。他姨母嫁在农家,又隔着一江韩水,娘家甚少有亲戚来往。见夏雨来到来,自是万分欢喜,宰鸡杀鸭来款待夏雨来。饭后稍坐说了些家长里短事,日渐西移,夏雨来怕错过渡船便告辞回家,他姨母送出一段路程便回家去。夏雨来走到渡口那一段江堤上时,日已偏西,还好在江堤上望见渡船正徐徐行来,堤上待渡的渡客都纷纷脱鞋走下江堤,夏雨来也蹲下身来脱鞋袜,突然觉得内急起来,自是午饭时吃的太多。但此时渡船已近,如找地方方便,只怕便误了这一渡,夏雨来思量间,突然有了主意,于是把便意忍起,下堤朝渡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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