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计定李代桃_潮州鬼才夏雨来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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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计定李代桃(1 / 1)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金学章平日春风般的一个男子,如今处这两难之地,落下这苦情之泪,在座众人具都血气方刚,风此情景哪能不血气翻腾。詹大才愤然道:“学章你且把悲伤之心收起,自来好事多磨折,大道总有阻路人。《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孥。子曰:父母其顺矣乎!似此好事当前,便该当仁不让。雨来,你素来谋多计工,莫再耽于世俗,且寻个良策出来,有我等能办的事,我自当尽力相助。”

夏雨来道:“正所谓事不关已,关已刚乱,学章兄,你忘了我等早些时是如何约定的,不正是要等他黄家大乱之后再行定夺么?连大才兄如今也躁急了,此事兹事体大,不可轻率行之。如今弟有一计初成于胸,正要与二位细细计议哩。”

夏雨来正待细说,便听得大门外敲门之声急响。林佩瑜下厨之时,怕有什么来上门来撞见了晨风,便将大门关上还上了闩。夏雨来忙出去开门,心中暗道这不是欲盖弥张么,乡里人家,平日里谁关门闭户的?开了大门,门外却是张横与一粗衣村妇,夏雨来在感奇怪,细看之下,那妇人却是黄二姐素芳。

原来二姐在林家果真藏不住,林老六家中藏着这么一位娇小姐,夫妇两诚惶诚恐,这半日生意都不敢出去做,这却更惹得平时那些晚上市的主顾都上门买豆腐。林家穷家寒舍,只二间浅屋,无庇无遮,素芳只能逃在大妹往昔卧铺帐内,大妹这卧铺又是安在磨房中的,一有人来素芳只得盖上被子藏起,然而帐中藏人实在不是个所在,细心人都已起疑,二姐苦等晨风不来,也不知她与张横谈得如何,又怕风声一传出,父亲必知自己便藏在林家,到时着人来拿。只得借了林妻衣衫,戴上葵笠离开林家,冒危要往码头寻晨风。她上了江堤却见管家领着一帮家丁,呼喊着江面船只,正在打捞,想来是父母以为自己寻死,着人来江面捞尸的。江边四处是她家家人,却便不敢再往码头来。她下了江堤,心中然不知该往何处,想着大姐虽是自家骨肉,然姐姐性情她是知道的,最是遵从礼法,她如何敢上门去?黄素芳正感孤苦无依之时,便见张横迎面走来,忙将他叫住。素芳认得张横,张横却不认得素芳,素芳自表身份。张横见她如今实无可依之处,想着晨风已在夏家,便把她也带到夏家来。素芳起初原不愿再沾惹夏雨来,但此刻方知天地之大,实难有她一介女流可栖之处,只得随张横到夏家来。

夏雨来忙将他二人请进门来,复又将门虚掩了。晨风今早送阿娘到林家,分开至今不过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间却又生许多变故,此时二人相见,不由抱头痛哭起来,夏雨来怕被外人闻觉,忙让晨风扶素芳到后堂去,正好林佩瑜已将饭菜做好,来请众人后厅用饭,众人便都往后厅来。至后厅,只见已夏老太端坐在正位上,正等着他们,素芳主婢回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夏老太微微点头,只说道:“吃饭吧,饭菜快凉了。”夏雨来请众人坐下,林佩瑜忙去添饭,晨风只站在素芳身后不敢就坐。夏老太对晨风道:“去添碗饭来,便坐在佩瑜旁边吧。”晨风应了一声,见林佩瑜为众人添好饭,她才过去,先为林佩瑜添了饭,再为自己添碗饭过来,侧身半坐在林佩瑜身侧。

众人因有老太在上,饭中不敢说话,至饭毕,晨风帮林佩瑜收拾碗筷,退去饭桌,安上小几,夏雨来又取出火炉茶具,生火准备沏茶,夏老太自坐在椅上闭目养神,众人皆不敢大声说话,只静待水沸。水初开时,林佩瑜那边也忙完了,领着晨风上厅来,寻椅子坐下。夏雨来烫壶洗盅,去沫淋盖,又一番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之后,这厅堂之上,终于一片:“请食茶!”“请!”“请!”之声响起。

夏老太喝完头盅茶后,终于开口道:“佩瑜,你将素芳主婢领回家中,却要做何处置?”

佩瑜道:“阿奶,请你可怜可怜素芳妹仔,让她在家暂住数日,待张伯伯寻得安身之处,再将她送走吧。”

夏老太道:“送走之后又将如何?”

林佩瑜语结,只得将眼睛偷望夏雨来,夏雨来接道:“禀母亲,二姐与那陈知章定亲,此中多是黄员外受那他所逼。此事实令人不齿。如今更兼学章兄与二姐二人情投意合,又是天作的大媒,孩子等意欲成就这一段天作之合。”

夏老太道:“既是天作之合,自有天成之,何用我儿奔忙?”

夏雨来身道:“禀母亲,儿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人不谋之,天又如何做成他。再说君子成人之美,二姐与佩瑜情同姐妹,我与学章也是同窗知已,怎能看这一对多情人儿分离?”

夏老太道:“儿子之事,自有父母做主,你又能做得谁人之主?”

夏雨来道:“孩儿做不得谁人之主,只能花些气力,使能做主之人做主。”说完再捧上茶,夏老太接过将茶饮了,复道:“我儿既欲成人之美,当知全已之身。你等慢慢计议,我歇息去了。说完起身,众小辈忙起身相送。

夏雨来恭声道:“孩子谨遵母亲教训,总不敢教母亲为儿担忧。”

送了老太,詹大才问起早间所说之计,夏雨来说道:“我今日与娘子前往黄府,见了黄员外,提来金家有意结亲,我观黄员外已然反悔与陈知县定亲之事。我便请看陈知县的纳聘婚事,因是事前写就,既未知二姐芳名年龄,更无时辰八字,漏洞多多,且看那媒人,保亲,具是陈知县衙门中人。哦,对了,这大媒还是大才兄令尊哩。这一众人等,哪曾见过二姐,听黄员外所述,他那回聘婚书写的同样糊涂,可见黄员外回这门亲却也是三心二意。”说着,见二姐脸显尴尬之色。又将话头转过道:“这纳聘婚书与回聘婚书,写得糊涂,皆未具小姐芳名年龄,我这腹中便成一计。”

众人问:“什么计?”

夏雨来道:“李代桃僵之计。”

詹大才问:“如何李代桃僵法?”

夏雨来道:“他有意纳黄家次女为妻,黄家却未必便要以素芳嫁他。”

话已这般说了,詹大才与金学章自然明白夏雨来的意思,便是晨风也有些明白。詹大才道:“此计甚妙,这般行来,二小姐既不用嫁他,黄员外也不用落个悔婚的名声。”

林佩瑜却不甚明白,问道:“那谁是二小姐,二小姐不是素芳,素芳却又成了何人?”

夏雨来道:“这中间便要做些文章,我早上一路归家,借着古人,倒便寻着一条古来。”

林佩瑜呼道:“却又寻起古来,你这心思倒是闲得哩!”

夏雨来笑道:“你倒是急得很,你能急出主意来么?我这古却是个好因头哩。当年有一位富贵女人,头胎产下一女,爱如掌上明珠,怀二胎时,日夜盼着能产下一男儿为夫家传宗接代。谁知这第二胎双生,先产一女又是寤生,差点要了安人的命,安人厌之,不教家人提起这寤生之女,不令她见人。员外也只与外人说道安人生下二女,外人只道是生下第二个女儿,却原来是二个女儿。这二女同住一阁,平日里与大姐一起只学些女红文章,这寤生之女也未有个称呼,因大小姐人称大姐儿,家中婢妇便将其称做二姐,只为着分个明白。”

詹大才道:“这寤生之女,却是依着郑伯之典。”

夏雨来道:“若要此古讲成真,还须卖通当年产婆,还有二位小姐的教习老师。便是陈知章顶起真来计较,却也成个模棱两可之事。”

林佩瑜听得一头雾水,问道:“除了这古是真的,不然怎能成真?难道卖通产婆便能产下双生女?”

黄素芳道:“大妹姐,秀才讲的这寤生之女便是李,为妹便是那桃了。”

林佩瑜问:“又是什么李什么桃?”

晨风进一步解释道:“秀才说的寤生之女便是讲出来的李子,要顶了婚书中的二姐,代我阿娘嫁与陈知县的人。”

林佩瑜终于明白,却又叫起苦来:“二妹妹这样的般美貌,又有那样的才情,去哪里找个能代她的?若找个象我这般粗俗的女人,那陈知县必然不收受,到时再打起官司来,岂不更惨,又要赔人又要赔礼还丢了声名。”

夏雨来听她又拿自身做比,一再贬低自身,似是恨不得让天下都知道他夏雨来娶了这个老婆,着实没口味。心中气恼,脸上也有些怒意。詹大才忙才圆盘道:“阿嫂是个你是位帼国英豪,也只有雨来这般有识见的才子才懂得珍惜,陈知县那个俗官怎么能比得。”

林佩瑜还要说什么,夏雨来马上拦住她话头道:“所以说,最难办的还是要找个女子,所找来的这女子要充黄家小姐与陈知县婚配,必也要通些文墨。若这女子相貌才情平庸那倒还罢了,只是还要详熟黄家人事,且日后不会出卖黄家。”

晨风立在素芳身后,原抱着十分希望听夏雨来筹谋,那知听到最后,竟似无可为,不由黯然。她上次来夏家传话,夏雨来并未细看她,此时她着了二姐那一身男装,但见她眉眼灵秀、面貌端㽵,虽是奴婢之身,却有小姐仪态,与粗衣的素芳在一起,但见两人眉眼之间,神色有些相近,两人近十年朝夕相处,竟连样貌也潜移默化。若道晨风未及素芳艳色,却也是一清丽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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