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你不要琢磨着怎么去忽悠我。别忘了，我是一个天使，我时刻都拥有着明晰的智慧，我不是凡间那些愚夫。”天使说。

我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巴。

“那么...你是说，我不可能再见到丽丝了。”我问。

“是的。”天使说。

“这么说...”我用手慌乱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这么说...我没有希望了？”

“是的。”天使说。

“那么...”我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天使，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是的。”天使说。

“难道‘是的’这两个字就是天堂的语言作风？”

“是的。”天使说。

我无话可说，只有傻傻地看着他。

片刻，天使说道：“凯尔，天堂不比凡间。凡间的人们在任何事情上总是留有余地，这样做只会滋生出许多歪风邪气。比如说，什么忽悠啦，什么人际关系啦，什么走后门啦等等等等，这些没有原则的事情在天堂里一律不允许发生。”

“因此，我就没有希望了，是吗？”我问天使。

“凯尔，”天使看着我：“你永远上不了天堂了。”

“你能不能不要微笑，天使。”听到天使的话，我几乎找不到正常的语言来答复他了。

“凯尔，”天使仍在微笑，“这不是笑容的问题，你应当看到实质。”

“实质是什么？”我问天使：“你是说实质是我永远上不了天堂，是不是还有一句话还没说出口，那就是丽丝会永远在天堂里？”

“是的。”天使说。

“那么...”我说：“那么...丽丝和我将永远分开。我们...我们将永远孤独地生活下去，永远？”

“不。”天使说。

天使的这个“不”字立刻在我的心里擦出了火花。

“我们还有希望？”我问天使。

“不。”天使说：“你将孤独地生活下去，而丽丝会有陪伴她的同伴。”

“什么？！”

“丽丝有她那只小丑橡皮狗陪伴着，我把那只小狗重新召了回来，她不会孤独。”天使说。

“不！”我叫了起来：“我才是那只小丑橡皮狗，你说的那只不是，丽丝需要的是我。我才是那只小狗。”我想，我已经找不到人类的语言了。

天使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18天使默默地看着我，这时，我发现他收回了自己的笑容。

“这不公平，天使。”我喃喃地说。

“凯尔，存在就是合理。这个世界的运转不是靠公平来维持的，而是靠平衡。”天使说。

“什么？又是平衡？！”我说，在这段日子里，我听到这个词从很多重要人物嘴里说出，但是，我根本无法明白它的意思。

“平衡就是公平。”我说。

“一部分是，但不完全。”天使说。

“天使，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丽丝将永远分开？我做错了什么？丽丝和我一直真心相爱，我们从来不会伤害对方，我们的爱是那么无私，那么完美，那么伟大。”说道这里，我看了看天使，他没有说话。

“我和丽丝的爱情是那么美好，”我继续说道，“天使，难道你所说的平衡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毫不留情地破坏，然后，将一个没有灵魂的空洞的生命留在天堂里享受天堂那无所谓有的美好。我无法明白这样的道理。如果是这样，那么天堂就是邪恶的，创造万物的造物主就是邪恶的，制造出自然规律的上帝也是邪恶的。”

“住口！”这时，我终于看到了天使脸上严肃的神情。

“凯尔，”天使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才生活了不到三十年，你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否定一切？你的智慧也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凡人的智慧。”

“那么，我说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丽丝做错了什么？我的母亲做错了什么？我的父亲又做错了什么？”

“凯尔，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感谢造物主，感谢上苍吗？”天使说。

“感谢造物主给我带来的今世的惩罚？感谢造物主让我和丽丝分离？永远地...”我咬着牙：“永远地...分离？”

“凯尔，难道你从来没有想到过上苍带给你的东西？”天使问。

“命运从来没有让我得到什么，他给我带来的唯一的礼物就是惩罚。这些惩罚有凯瑟琳对我的惩罚，灭妖会所有凡人对我的惩罚，我的祖先我的爷爷对我的惩罚。我的一生就生活在惩罚之中，而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一直以善良来面对邪恶。而命运却一直让我面对着惩罚，让我失去，失去，最终一无所有。”

“不，上苍给了你很多。”天使看着我，现在，他的面色温和了许多。“凯尔，你有没有想过，上苍给了你无比巨大的能量，可以使你在天地间自由地翱翔。”

“可是，这些别人不拥有的强大的力量只会导致我的痛苦，给我带来灾难。”

“这就是平衡，凯尔，你明白吗？这就是我所说的平衡，也是这个世界耐以运转的准则。在你得到的时候，必定会失去。当你失去的时候，也会得到。凯尔，你有没有想过。当凯瑟琳折磨你的时候，你虽痛苦，但最终激发出了你不知情的力量。凯瑟琳虽然想折磨你，但是，却造就了你，难道，这不是上苍给你的礼物？当你的容貌变得丑陋时，上苍赐予了你一个美丽的姑娘，难道，这不是上苍带给你的礼物？当你绝望的时候，你无意中找到了自己的父亲，难道这不也是礼物？当你为了爱去救拉恩，被凯瑟琳砍断双臂双腿后，你救出了你的母亲，重新找回了你原来的模样。凯尔，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吗？平衡，这个世界永远是平衡的。它不会给你太多，也不会让你失去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