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点什么?”向娟坐在方向盘后面,看了看搭档。
“想听什么?”王凯旋一支手撑着脑袋,手肘搁在车窗边沿上,也看着搭档。
“说说你对那个张桂兰失踪案的看法。”向娟轻轻一把方向盘,避过了街道中间的一个没有盖子的下水道口。。
王凯旋摊了摊手:“基本上,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什么看法。”
向娟又让过了一潭死水,这儿的路可不太好走。“我想你能告诉我,一个失踪的老人和四具脱水尸体之间的联系。”
“联系?也许有吧,我不敢肯定。”王凯旋自言自语似的低喃着。
向娟看了他一眼:“你不肯定?那我们为什么来这儿?”
“直觉。”王凯旋笑道。
“嗯哼,直觉。”向娟也笑了笑,“那请用你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将从董爱青那儿听到什么故事?”
“天晓得。我们到了,前面那幢楼就是。”王凯旋指着车头前方一群破旧的楼房说道。
王凯旋和向娟在一扇陈旧的门前停了下来,核对过门牌号后,向娟抬手敲响了们。
门很快打开了,一阵尖锐的吵闹声涌了出来,一个黑色头发、满面疲倦的年轻女人倚着门框,警惕的看着他俩。
董爱青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一对男女。两人都很年轻。男人身材修长、略显瘦削,英俊的脸庞被打理得很仔细,看不到一点胡碴。一对黑色的眼睛,闪着智慧与温柔的光。他穿了一件做工考究的白衬衣,还打了丝质领带,此时他正调整着领带结,看来他对成都闷热的夏天还不太适应。女人站在男人身边,比他矮了一个头,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上还要娇小。。董爱青注意到女人尖削的下颏和淡淡的眼晕,她知道她的疲倦一定不亚于自己。
“董爱青?我们是公安部的,我是和你通电话的向娟同志,这位是王凯旋同志。”向娟向她出示了证件。
董爱青把门开了开,示意他们进来。
王凯旋和向娟小心的跨过满地的衣物和玩具,终于走到了客厅。一对大约七八岁的双胞胎男孩尖叫着从地板上一蹦而起,向他们飞奔过来。
“嗨,你们是谁?”两个男孩异口同声的喊道,王凯旋终于明白开门时那震耳欲聋的吵闹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女主人的倦容是怎么来的。他强忍住捂耳朵的冲动,看了眼搭档,却惊异的发现她正饶有兴趣的望着小哥俩。
“先告诉我你们是谁,好吗?”向娟笑着,弯下腰来注视着四只好奇的眼睛。
“他是元始天尊,我是太上老君。”其中一个鼻子上长痣的男孩指着他的兄弟喊道。
“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向娟抬抬眉毛,表示不解。
男孩们被她糊涂的表情逗乐了,大笑起来,笑声几乎把原本就要解体的屋顶给掀翻。
“我是元元,他是君君。”
“有意思。”向娟温柔的笑了,忍不住替男孩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嗯,我想我们还是到厨房谈吧。”董爱青站在厨房门口疲惫的望着客厅,说道,“二位仙长,能让我和客人谈几句话吗?”
兄弟俩耸耸肩,嘴里呼啸着飞奔出客厅,跑进了卧室。
“我能一边吃一边谈吗?这是我的午饭。”董爱青领他们来到厨房,自己径直在餐桌前坐下。她昨天在省医院值了一夜的班,是他们的电话把她叫醒,提醒她已是下午了。
“请便。”向娟和王凯旋也坐了下来。
董爱青不安的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开始继续自己被打断的午餐。
“你在电话里说,是因为什么事儿来着?”她一边小心的吃着面条,双眼在他们脸上打量着,一边问道。
“张桂兰”向娟双手交握,小心的将手肘搁放在木板拼凑的餐桌上:“董女士,实际上我们想。。。”
“小姐,董小姐。”董爱青纠正道,继续埋头喝着汤,没有抬眼看她。
向娟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
向娟瞟了眼搭档,继续道:“董小姐,我们想了解一下张桂兰失踪那天的情景,据宁先生称,你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张女士的人。”
董爱青推开吃剩下的面条,拿起桌上的碗碟扔进洗碗池里。她在那儿停了两秒钟,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为什么是公安部的人来调查?我还以为会是市里的警察。”
不等他们回答,她又坐回了桌前,掏出一支香烟,她询问的望着他们,向娟做了个自便的手势,她便点燃了它。
“张桂兰是我见过的最令人讨厌的老太婆,如果可以的话,我认为她根本就是一个跳大神的。”深吸一口烟,开始了她的讲述。
故事讲完,爱青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望着余烟袅袅的烟头,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天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是觉得累极了,好像一回家就睡着了,直到老年公寓的人打电话给我说张桂兰不见了,问我有没有看到。再后来,宁先生就把我解雇了。”她伸了个懒腰,“他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张桂兰没有家人,不会有人给他找麻烦,只要消息不传出去的话。”
“那王疯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王凯旋打破沉默,突然问道。
董爱青耸耸肩,又点燃一根烟。
两名探员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向娟说道:“董小姐,非常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进一步消息,我们会和您联系的。”
说着,两人站起身来,董爱青鼓足勇气,终于问道:“她死了吗?”
两人好像没听明白她的话,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张桂兰,她死了吗?”
向娟摇摇头:“我们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消息。”
这时,一直站在那儿出神的王凯旋仿佛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董小姐,那天你除了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董爱青惊讶的看看他,想了想后说道:“事实上,那天回家后,我就病了,发高烧,一直过了一个多星期才好。”她顿了顿,不知是否该把那个反复出现的梦也说出来,但实际上,她已经好久没做那个梦了,自从病好了以后。
王凯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跟着搭档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