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个子,怎么就觉得冷呢,冻得哆嗦。”刘义仁左耳听右耳冒,瞅着眼面前没顾得上,哪能真被肖道文的穷勒勒就把肚皮的事忘了。“你可想好了,来之前,浑身上下就一千来元,现在估计没剩啥了。”
人说,好话没人信,孬话保定准儿。
两人跑断腿,磨破嘴,就剩下给人家下跪。所有想要人的公司,几乎一律地告诉他们一个非常现实的真理:工作经验,一年不行,至少三年,否则免谈。
哈尔滨的冬天特冷,刺骨钻心,血也似凝固了。两层小楼却象被打破的沙包,四处漏风。针大的眼儿,斗大的风,这话没错。冷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肚子饿才是摆在眼前的大问题。
“就没跟你爸说点活话,如果继续下去,别说立足,我看没准饿死。”
刘义仁干脆不敢或不能向家里张嘴,肖道文不同,他至少有个富爸爸。挨了快半年,俩人最怕的就是房东电话。
刚张嘴骂鬼天,肖道文的电话催命地响起。不是吧,难道是招聘公司来电?刘义仁还是乐观地安慰自己。不是公司,也不是房东,而是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竟然是刘惠玲。
“你们来往呢?”刘义仁带着十足醋意才把话问圆满,心中的女神竟然毕业后,根没他这个人似的,没联系过一次。
肖道文咕噜什么,他一句没听清。而那边,肖道文放下电话手舞足蹈到是给他提了神,“疯了?”
“哥们,我女友给介绍了一家大公司,她有关系,不用什么鬼经验。”
刘义仁带着惊心动魄的表情听完这件喜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他的女神弄到手,而且还装得若无其事,似乎学校自己的那一段就不存在。
“是嘛,你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女友帮你。”
琢尔公司是一家中俄合资做进出口的公司,刘义仁与肖道文迈进大堂,眼前一亮,整个大厅金碧辉煌,镂花立柱。他们被安排到公关部,接待他们的一位西装革履男士,反复地强调,你们日常的工作就是沟通,加强与俄方联系,传递收集市场信息,寻找机会,开挖最大利益点。
刚进公司半个月,肖道文就被指派去莫斯科,也不知刘惠玲什么神通,肯把那纯情的心就这样被肖道文“糟蹋”,不,刘义仁觉得对不起朋友,说长相,论能力,自己哪里能与肖道文比,就是进这大公司,也不是占了光,还没立足,就开始……不过,他还是气愤,觉得每天收听他们俩电话里甜言蜜语,简值是蹂躏。
他求肖道文向上申请也出去一次,肖道文挺为难,他出去也是托人情,送大礼,为了积累经验,减少底层过渡。
“找机会,一定很快。”
哥们真是哥们,很快,很快,刘义夫还是不知觉等了九个月,公司派他去的名目很简单,去莫斯科小中国城,把公司一份重要文件取回,再参与正常的市场调查,与调查文件一起拿回,时间短,任务紧,当天返回。临别,肖道文送他一副地图,清晰指明往返的线路,去生地方,地图是必备工具。
刘义仁苦着脸坐上飞机,蜻蜓点水的路过,就象一块肥肉眼瞅着就被狗熊叼走,他不能与肖道文比,人家关系硬,不妒嫉朋友。
一个多小时,飞机起落架放下,刘义仁紧张地随着人流往外走,幸亏地图,他的俄语水平只够得认俩单词,听是听不懂。看路标还是还不一定能认得。
摸着往前走,一路上,就那么奇怪,没瞅着一个黄皮肤,哪怕是一个小日本也行。到了这个陌生、到处大鼻子、满头乱毛的土地,才觉得只要是黄皮肤的人都象一家人。约摸见弯就转,走了二十分钟,终于见到一个中国人,给他指路。顺口问了问红场在哪?
远着呢,这是郊外,要去红场得十几个小时。
刘义仁想骂谁,好不容易来一趟,连个名胜也看不到。
说是小中国城,其实既没这名,也不是到处都是中国人,只是这里卖的东西,进的货多数来自中国。穿梭的人流,象进了万国博览会。
别看大街上瞅着老外挺疏远,到了国外,就你一个中国人,其实人家瞅你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怎么说,那天他是穿了一件绵衣加外套,而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穿了满身毛的皮大衣,他发现,自己象一个叫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