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市场果然很大,一路上,走到每个地方,贾楠都很细心地用她有时生涩的俄语不断地那些大鼻子,长胡子的老毛子点头,姿态、语式,都让刘义夫觉得她在这里如鱼得水般自由。一会儿,她就兴奋地告诉他,基本摸清了报价的情况,回去只要把二十几家公司比照,找出接近报价的公司,检测一下质量,就ok了。她活泼的样,让刘义夫差点想抱紧了吻一下,那表情象极了他们见面那天,激情昂扬的贾楠。
冬季的莫斯科很快天色就暗下,远处灯火流莺,街道不时传人喝醉酒人愤怒的吼叫,女人的嘶叫。慢步向前观夜景的刘义夫猛然觉察到身边的贾楠哆嗦,虽然风夹雪,温度并不冰冷。她穿了深黑尼绒半大衣,大红围巾,尾随刘义夫始终不语,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夜色让那错觉变得异样强烈,他想抱紧这个女人,就象当初那片融水,再次把她化去。
但他犹豫了半天一直没有把那冲动变成行动,因为从那女人身上,他分明的闻到了比这寒冷的风还要冷的东西,说不清,更令人慌惑。
当他们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远远地就看到孟经理与那个俄罗斯女人奥娜站在飘荡的雪花间,四处搜寻,当看到刘义夫会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以为遇到事了,这里晚上挺乱,总是有事。”孟经理脸上的忧虑与其是对着刘义夫发的,还不如说是对老肖,他怎么也觉得那小子艳福不浅,漂亮女人对他来讲,得来全不费工夫,而他呢,似乎跟哪个女人都那么别扭。
“今晚贾楠也别回去了,这里有不少客房,再说,你们明天还有时间,事情办得怎么样?”
刘义夫笑笑说,“一切都谢谢贾楠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贾楠淡淡地跟笑,继续尾随着刘义夫向宽敞的走廊尽头走去。
当他走进自己房间,看到贾楠走入隔了两间的另一栋客房,她几乎连招呼都没打,让刘义夫觉得没趣,虽然多年不见,不至于如何的热情似火,也不至于刺骨如冰吧。女人真的都很奇怪的动物,有时让你亲密如归,有时又生疏得可怕,拉不近的距离。
听到噪动的声音是过了很长时间,刘义夫觉得已经睡了要死,毕竟奔波一天,加上头天没休息好,但外边的声音很大,直到有人用脚开始踹门,他被惊醒了。打开门,没等他反过味,冲进来两个年青的俄罗斯小伙子,脸上横肉,凶相毕露,手持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顶到刘义夫腰尖,他恍然地清醒,额头冒出汗。一瞬间,他想起在国内听到不少谣传,说莫斯科夜间发生的入室抢劫的事件,简值家常便饭。这是一个需要弄清黑白的地方,而且是黑弄不清白,白弄清黑的土地。
“我没钱,公司出差,一点钱没有,没……没有啊……”刘义夫不管对方听不听懂他说,反正不自觉也要申辩,喊救命肯定来不及了,实在不行,跪下求饶当孙子也行。
“……”进屋俩人咕噜了半天,四处翻找,然后又嘴对嘴说了一通,刘义夫觉得自己象傻子等待老天爷的宣判,他想好了,包里出来,总共换了五千卢布,本来想买点纪念品,估计要变得十五计划了。
其中一个孙子突然抓起刘义夫的领子左右摇晃,晃得他脑袋发晕,要是哪个孙子在国内敢这样晃他,早就把刘义夫惹毛了,拼命三郎不是,拼命十郎的劲头还是有的。可是,他咕噜了半天,他一句话没听懂。门外传来女人的喊叫,刘义夫听到那个俄罗斯女人奥娜的嗓门最大,有点象杀猪,期间夹杂了孟经理的咕噜的声音,贾楠房间静悄悄的。
他还在琢磨是不是贾楠累得睡沉的时候,她的房间门开了,贾楠镇定地站在走廊,向孟经理办公室方向咕噜了几句。原来这帮人不只是两个,应该还有三个人进了孟经理办公室。到国外啥事遇到都可以,就是别半夜天更遇到不明来路的人,否则客死他乡,都没人给你写墓志铭,刘义夫开始胡思乱想,这种事,在国内也得有多大的概率才能遇得上呢。
贾楠不知说了什么,紧抓刘义夫的那个孙子慢慢松了手,跟旁边那人又说了一通动物语,转身又扫视了房间,这才向外走去。直到后来走廊寂静,他才挪动地站起身,走到贾楠的旁边。孟经理与奥娜几乎是感恩的表情,差点没把刘义夫恶心坏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什么了?他们怎么走了?”惊魂未定的刘义夫觉得衣服里钻进了冷风,哆嗦如数九寒冬。
“没事,他们在找人,走错地方了。”
“找人,为什么还翻东西呢?”刘义夫疑惑地盯紧贾楠的脸,凭什么几句话就把人家吓跑了,放手的那孙子走时显得紧张,他能感觉到,贾楠似乎提到了什么人。
“说了别吓倒你。”贾楠嘲笑地瞅着他,这种不可一世的目光,让刘义夫大受挫伤,就象当初他们似乎情谊绵绵,她离别时却是坚决果断,不脱泥带水的。
“他们在找毒品……”
“噢。”刘义夫差点岔气。
孟经理与奥娜的表情从感恩变成了钦佩,一会儿又是倒水,一会儿又是嘘寒问暖,弄得刘义夫浑身发麻,贾楠提到的那个人似乎很有权势,但她似乎并不解情,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刘义夫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开门看到竟然是贾楠,她满含微笑地说:“快起床,我们还得走很长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