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琢尔公司呢,它是一家合资企业,进出口贸易,也是地方政府指令的类似国企的公司,不过,最近几年,公司发展拓宽,从南方及香港引入了一种新体制,所谓两头在外的类似中介,却不完全无实体的企业。刘义仁却是无意把一层窗户纸捅破,公司向来的定价是死的,潜规则不完全是,涨价自然跟涨,跌价是坚决不能跌。刘义仁却太认真,本来只是让他出国游玩的差事,他却把整个市场的情况调查个一清二白,这让许多人都很尴尬,更主要是一部分中上层领导回扣被爆光。老肖没说太多,只是告诉刘义仁,把价格向上报告时,调高点,就说是自己记错了。
刘义仁没说什么,但那是他与贾楠跑了两整天功夫,辛苦得到的第一手数据,突然之间,一切都没用了。这算什么?久远的志向,象被针刺了一下。
“你想继续干下去,就要这么说。”老肖迟疑了半天,有点激动地说:“你以为我乐意,想想父母,想想将来,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滚他妈的蛋,这有什么干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刘义仁突然冒出这么几句,让老肖听得目瞪口呆。
“那你想做什么,去打工,卖体力去?”老肖不满地应道,早就知道刘义仁好冲动。
“我……”刘义仁张不开嘴了,想起家乡打工的那家西餐厅,那个文静女孩的身影,他躲在角落竖耳朵听一堆屁股戚戚喳喳,泛起恶心。
“我去杭州,深圳,去……打工。”那声音就剩下挣扎了。
“好了,你把报告给我,改一下,你就不要露面,就说身体不好,休息两天。你都不知道,说嘴皮,公司给我面子,让我去俄罗斯一趟假装核实一下。”刘义仁没了脾气,到这份上,他知道,认真下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连让他辩解的时间都不给。
刘义夫回到二层小楼,一觉睡到天黑,老肖把他推醒了,他还在做俄罗斯的梦呢。
“这东西是小孟给你的?”老肖紧张地问他一句费话,刘义仁兴趣突然又来了,这小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挺认真地对待过去呢。
“不是,我骗来的。”
“什么,你骗来的?”
“我把那只烟斗给她了,没想到……”没待刘义仁说完,老肖猛然推了他肩膀一把,差点把他从床上推到地上。刘义仁火了。
“你他妈的有病啊,那只是开一个玩笑。”
“我……我还想打你呢?”说完,老肖举起了拳头,刘义仁没躲,玩拳头那真是玩对人了,来吧,他来个先发制人,一拳打在老肖的鼻子上。劲有点大,是带着情绪,难免了。
他刚要道歉,老肖却没停下,回首朝他就是一拳,两人就在屋子里滚打起来。后果大家不用猜,床边上的碗碎了几个,就那么一个暖壶也被老肖踢飞。刘义仁打得更过瘾,刚下飞机的火正想发呢,来吧,来啊。
两人打得精疲力竭,终于停下手,继续向两只狮子互相瞪眼。
自言自语,老肖坐在地上开始讲故事。
老肖相识孟阳是在工作没多久,一个秋季。邻居给他介绍一个朋友,约好拿来照片,他还犹豫。也有点不以为然,女孩的工作平常,在当地一家纺织厂,而他在政府,一个纯粹的白领。后来,邻居又提了一次,把照片让他看,一身修长的旗裙,如小家碧玉般,脸上矜持中韵含威严,一个23岁的神秘女孩,她衣着的色彩让人眼花缭乱。
约好第一次见面在邻居家。刚坐下,孟阳规矩地斟满茶水,埋头削水果。老肖沉不住气,从衣袋掏出烟卷叼在嘴上,不理邻居眼色。低头摸衣服--没火。孟阳恭敬拿火柴点燃,让他措手不及,女孩的大方让吴然紧张的神经松池,也满足了他男人的虚荣。邻居出去,留下他们单独面对,老肖又变得紧张,面无表情,显得高深,其实对女孩他是心虚多于自负。孟阳亦突然惊慌失措,灯光下,一张洁净光滑的脸上,漂亮诱人。
回来后老肖说处一处吧。
往后的两天,不知道如何约孟阳,干耗着。老肖有点紧张,老实惯了,就算交女友,心也是觉得怪。到第三天的下午,单位百无聊赖地独坐,电话突然响了--是孟阳的电话。她语气坦然,告诉老肖要给他配个眼镜。那天见面孟阳说他戴眼镜象一个诗人。去的那家眼镜店,她曾经做过工,是熟识的。在外等待加工眼镜时,孟阳去取镜子,背影象一位贵妇。老肖瞅她,脸上灿然一笑,象沐浴在春光中(她笑起来很迷人,也许,也许这是她为什么严肃的原因?)。
拿到眼镜,孟阳不很满意,眼镜实际给了一个高价,但比他被宰已经强多了。听了老肖的话,孟阳很生气,眼闪光,狠狠的。中午去饭店,照理应是紧张的老肖的掏钱点菜,女人在旁挑理。孟阳却大方地让服务员叫来几张饼,一瓶酒。让老肖意外,如果豪爽的性格象哥们。让他吃得很痛快,也愿意跟孟阳聊天。
后一天晚上,老肖大胆主动地请孟阳会面,不再那么紧张。听孟阳说,晚上她要回家。她家坐火车八个小时,一个小镇。热情、体贴,老肖恋恋不舍,心中涌起的压抑的冲动。他们走到临道口,老肖突然说,抱抱你,行吗?当他把孟阳抱起,她脸上一片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