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秦_秦恨千年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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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刺秦(1 / 2)

姜萦悠悠醒转,只觉头痛异常,便轻吐一口气息,用手揉了揉额头。

她微微将眼睁开,只见秦王正扶榻而卧,口里正喃喃呓语:“萦儿,萦儿。”

姜萦扑哧一笑,想不到秦王睡态如此可爱,让人忍俊不禁。宫门微敞,冷风探入,将一股寒气吹入殿内,姜萦打了个寒战,但见秦王衣服单薄,心内不忍,便取下薄衾,将他盖住。仔细看去,宫殿之内,很是宽敞,布置也极为精妙,宫灯长燃,将殿内照得通明,紫气缭绕,香满帷幄。

姜萦暗自道:“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秦王陪了我多久,到底发生甚事情了?”

睡梦之中,秦王又是喃喃道:“姜萦,姜萦,朕好想你醒来,你快醒来。”

姜萦心下一热,泪水不由自主滚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在口中,很是咸苦。

姜萦轻声道:“陛下,你为甚么要对姜萦这么好?”

姜萦凄然,她知道自家若是陷入与秦王刻骨铭心的爱里,便再也无法下手去杀他了。

她呆怔良久,不知所措,心中百般滋味,很是苦闷。

宫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见接近门侧,姜萦慌忙躺下身子,微睨双眼,以视究竟。只听嘎吱一声,门被推开,走入一个威武的将军,来到睡榻之前站定。

姜萦仔细端倪,来者乃是大将军王贲,只见他神色慌忙,似乎有要情禀告。

王贲轻声唤道:“陛下,陛下,王贲有大事禀告。”

姜萦轻轻起身,嫣然道:“将军,陛下困倦无比,容他歇息片刻。”

王贲惊讶万分,颤声道:“姜萦姑娘,你已醒来,陛下见定,一定欢喜异常。”

姜萦小声道:“将军,不知道姜萦睡了多久。”

王贲叹息一声,道:“姜萦姑娘,自从陛下遇刺,而到醒转,有半年光景。”

姜萦眉毛一挑,杏目一立,慌忙道:“甚么,我不醒人事已有半年之久,到底出甚么事情,我怎浑然不记,快快讲来。”

王贲偷瞥一眼秦王,见他依然沉睡,便小声道:“当初陛下危难,姜萦姑娘挺身而出,为陛下吮吸毒血,陛下方才保住性命,而姑娘昏睡不起,性命垂危。”

姜萦叹息一声道:“情势危急,姜萦不顾许多,方才为陛下吮吸毒血。”

王贲又道:“太医言,姜姑娘中蛊鸩之毒,须用百越之地的两种毒药,方能破解其毒。陛下为取得两种药材,用兵东越、百濮与陆梁之地,与凶悍蛮族剽略。太医又言:陛下须汲取自家鲜血,方能延缓姑娘性命,而陛下则遵其为。三日前,两种毒药送入宫内,陛下亲自为你熬药,昼日守侯,候君醒来。陛下一定太是劳累,方才睡去。”

姜萦兀自呆怔,便将秦王的手紧紧抓紧,仔细看去,只见伤痕累累,青肿未消。一时间,姜萦身子一颤,情不自禁的流出泪水。

王贲又道:“姑娘一定不知道,这半年之间发生许多事情,而你一定很想知道。”

姜萦哽咽道:“将军,但请讲来,姜萦很想知道。”

王贲道:“陛下功比三皇,势过五帝,依丞相之言,改称皇帝,自称为朕,国家大事一人独定。立天下三十六郡。合天下一法。陛下之改制,古今未有也。六国文字、货币、车辙、尺度、量容等非一,而陛下为其便捷,而立一也。”

姜萦点一点头,道:“陛下英明,如我姜萦二字,七国之内,共有五十三种写法,而合五十三种为一,简捷明了。”

秦王轻咳一声,便睁开双眼,眼见姜萦正痴痴看他,心下大喜,一时难以抑制,热泪盈眶。

秦王将薄衾摊在一旁,慌忙站定,颤声道:“你终於醒来了,终於醒过来了。”

姜萦神色一凄,道:“陛下,想不到姜萦还能再见到你,若无陛下细心照顾,姜萦恐怕早已经死去。”

秦王痴看她良久,方才叹息一声,道:“朕好是担心,生怕你离我而去,只要你无事,朕便大是欢喜。”

王贲恭敬道:“王贲恭贺陛下与姜萦姑娘,久病得愈,而除他恙。”

秦王哈哈大笑道:“王贲,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吧?”

王贲大声道:“陛下,吕端党羽皆被诛杀,一个不留,臣暗中派人,保护卫王,乱臣贼子,一定不敢贸然进犯。”

姜萦眼睛瞪得大大,想不到吕端被杀,而她便在无掣肘之人,刺杀之事,应当是随心所欲。但眼神微微一瞥,与秦皇目光相对,察觉他神色之中流露出怜爱之情,便是一呆。

深仇大怨不可不报,救命之恩,爱护之情,又如何来报?

秦王问道:“萦儿,为何不快,听此消息,你难道不欢喜么?”

姜萦支吾道:“吕端者,太过可恶,陛下将他杀死,真是大快人心。”

秦王心下疑窦,姜萦神色异常,似乎有难言之隐,不过目光之中倒是温柔无限,并非有一点恶意。

王贲又道:“姜萦姑娘,吕端屡次兴风作浪,鼓惑他人暗杀皇上,又是挟持姑娘,真是可恶至极。”

姜萦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大声道:“既然王将军将他杀灭,而姜萦再无掣肘,便要一心一意侍奉陛下了。

秦王心下不安,姜萦神色怪异,脸上隐约含有一股杀气,而且目光锐利难当,让人心内寒噤。

姜萦陡然发觉秦王神色异常,便慌忙将神色镇定,正色道:“陛下,姜萦与他仇怨颇深,听闻他被杀死,很是快意,以至失态,请陛下见谅。”

秦王将手一扬,微笑道:“只要你开心便好,便是要朕的性命,朕也是甘心。”

姜萦见他神情郑重,不象是说谎话,反倒心内更是激荡。刹那之间,爱慕之情,迸发而出,潸潸下泪。

王贲大声道:“陛下,还有一事,容臣一禀。”

秦王道:“请讲来,是甚事情?”

王贲恭敬道:“陛下,蒙恬将军修筑长城之时,途经燕赵旧地,而过易水,正听有人击筑,声音激扬,韵味动人,婉转之中带有不尽哀戚,荡气回肠。其歌曰:风依旧兮水犹寒,壮士安在兮胡不归?燕以殇兮太子泯,刺秦亡兮魂何去?将军追查之下,乃是昔日荆柯之朋友高渐离,虽隐姓埋名,不意仍被将军发觉。”

秦王拳头紧纂,恶狠狠道:“荆柯的朋友,朕当真要见一见他,听闻他擅长击筑,朕真想聆听一回。”

王贲道:“蒙将军不敢自己处置,已派人将高渐离押解咸阳之内,只等陛下命令了。”

秦王哈哈笑道:“很好,朕很高兴。三日后,朕便召见他。”

王贲心下不定,他深知秦王脾气喜怒无常,还是早退为妙,便躬身道:“陛下,微臣以禀完毕,若无他事,王贲先行告退。”

秦王沉吟一声,道:“王贲,你去传朕命,让李斯为姜萦选好一个封号,朕决定册封她为妃子。”

王贲神情一暗,心中仍是忌讳,姜萦虽是以身相救秦王,但如何又知她是全心全意来服侍陛下?他应了一声,匆匆退出,殿内惟有秦王与姜萦二人了。

姜萦暗自道:“姜萦啊姜萦,你千万不要心软,他毕竟是你不共戴天的大敌。陛下,你为甚么还要救下姜萦,姜萦一死,便不在有以后的事情了。

秦王见她神色变化莫测,忽是怨恨,忽是欢喜,心内定然有许多烦恼。

秦王笑道:“朕与姜萦姑娘能在一起,很是快活,朕不想你有半点的不快活。”

姜萦泪流满面道:“陛下,姜萦是来刺杀陛下的,你为甚么要对我这生好?”

秦王迟疑片刻,身子一颤,呆怔道:“你说甚么,你要刺杀朕么,是为甚么,是为甚么?”

秦王心下有如刀割,干肠寸断,向后连退三步,慌忙站定,眼神之中一片迷离,嘴角一阵抽动,欲言又止。

姜萦潸然流泪道:“陛下,姜萦实在不忍心刺杀陛下,但心内仇怨不可平歇,只求陛下赐姜萦一死,姜萦余愿足矣。”

秦王见她神色凄迷,心内焦灼,不知所措,叹息道:“你若真想杀朕,便动手吧,朕甘心情愿,只要能让你欢喜,朕便很是欢喜了。

姜萦一生孤苦,别人亲近她,不是垂涎她的美貌,便是利用她的武功,哪里有真心之人。她本来心如止水,不想在理会尘世之间的情爱,但那里想到,秦王对她如此,竟引发她动了真心。姜萦颤声道:“陛下,你真的不恨姜萦么?”秦王微笑道:“朕不恨你,一点也不恨。”

姜萦猛地扑在秦王身上,将他紧紧抱住,大声哭泣起来,声音甚是凄凉,泪水与他的衣襟粘连一起,染湿一片,口里喃喃道:“我恨你,我恨你。”

秦王将姜萦也紧紧搂住,任她大声哭泣,只是心内恨恨,恨自家不知如何来哄她。

姜萦问道:“陛下,你不想知道我为甚么要杀你么?”

秦王顿时呆怔,只是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朕真的不想知道,能死在心爱的女人之手,朕心甘情愿。不过,朕想多陪你几天。”

姜萦幽幽道:“陛下,你不后悔?”

秦王微笑道:“心无怨恨,悔从何来?”

姜萦向他身下一瞥,一把匕首正别在腰间,赫然在目,她手微微一荡,正将匕首抓起,须臾之间,将匕首对准他的咽喉要害。

秦王神色依旧,只是微微叹息一声:“只要你欢喜,便下手吧。”秦王微微一笑,将双眼紧紧闭上,神情安详,等她出手。

姜萦只要轻轻用力一挺,匕首便能刺破秦王的咽喉,大仇便是被报,心内怨恨自然随着仇恨一起瓦解。

眼见匕首以抵咽喉之上,她的手兀自颤动起来,但怎么也使不出一点力道。

姜萦暗自道:“姜萦啊姜萦,只要你将手向前一探,大仇便得报了,为何你却下不去手。”

姜萦凄然无比,苦笑一声,将匕首猛然一掷,便听嗤嗤声响,力道极强,破风疾驶,正刺在宫门之上,没至柄端。

她不忍心杀死秦王,但是怨恨难消,将满腔仇怨倾注在匕首之上,凌厉射出,深入门木之中。

姜萦哽咽道:“我杀不了你,杀不了你。”

秦王叹息一声,缓缓道:“朕等你,只要你甚时候有勇气,便甚么时候动手。”便斜睨双目,看她模样,见她脸蛋红晕,泪水一片,更是楚楚动人。

秦王心道:“姜萦啊姜萦,原来你对朕也是动了真情,到底是甚么仇怨,让你如此恨我呢?”

姜萦赤脚下地,衣衫单薄,面容憔悴,口里轻声道:“我让你陪我一同看这天色。”

秦王迟疑片刻,道:“春寒料峭,东风凝冷,你伤势未愈,风邪极易入侵,还是小心为妙。此刻正是午夜,宫外没甚么好风景。”

姜萦冷声道:“既然陛下不想陪我,姜萦决计不会勉强,我便一个人去散心。”

秦王呆楞一下,随即道:“朕非有意推辞,既然你想看这天色,朕还是亲自陪你便是。”

姜萦便微微走上几步,想是血液不畅,加之身体虚弱,双腿略微打颤,身形很是缓慢。

秦王上前,将宫门推开,一股凉飕窜了进来,正迎面吹在两人身上。姜萦衣裙扶动,煞是好看,只是凝冷,有些萧瑟之意,身体微微发颤。

姜萦暗自苦笑,想自家入秦正是西风肃杀之时,而一觉醒来,已经是东风略带残寒,乍暖还有轻冷的早春了。

人生变幻莫测,须臾之间,便是世事难料,姜萦不由唏嘘,便出殿外,四处环望,只见四下里尽是黑漆漆一片,光线很是微弱。

突然,只觉一股凉气由脚心向身内侵袭,便是打个冷战,原来,白霜凝在地板之上,想是残寒未尽。

姜萦疑声道:“陛下,姜萦秋至秦宫,春方醒来,已有半年之久,可惜,甚么风景也没看到。”

秦王低声道:“只要你喜欢,寡人为你修建一座古今未有的宫殿,这个宫殿只属於你。”

姜萦冷笑一声,不做应答,向前急走两步,院墙高耸,竟然挡住去路,便凝立起来。忽觉一种奇香熏鼻,香味很是浓重,闻取之后,沁人心肺。原来,一朱怪花蛰在墙脚,东风一吹,花叶散乱,幽香散发。

空阶寂静无声,姜萦便微坐下,仰望天上星辰。嫠月孤令,暗淡无华,惨淡无比,星斗寒光,若隐若现。

姜萦轻声吟道:“月之无华,人无其涯,尔来信誓,求女以嫁。月之无容,人无其从,尔来求索,问女被红?月之无心,人无其影,尔来顾取,女为说容。”

秦王坐她身旁,眼望满天残乱星斗,也和道:“月其苍苍,人其茫茫,华之无容,任之芳香。尔心其忧,朕心其愁,月不能明,情而何犹?”

姜萦神色淡然,小声道:“月不能明,人不尽其情,因月如此,人何以堪?”

秦王微微叹息一声,便是呆怔,忧心忡忡,内有苦楚。

姜萦想是有些困倦,头微微一歪,正依偎在秦王的肩膀之上,渐渐睡去,想是正做一个美梦,神情很是怡静,脸蛋微现红晕来。

秦王心道:“每日如此,我便心满意足,只要能守着萦儿,朕真想不做这个皇帝。”

想罢,将她微微搂住,任她酣睡,只是静静看这天上星辰,与她厮守一处。

姜萦梦呓道:“陛下,你不要走,你要走。”泪水满面,潸然凄然。

秦王愣愣,想她一定梦到很凄惨的事情,但梦里依旧在喊自家名字,不由百感交集,又悲又喜。

秦王喃喃道:“只要你不恨朕,朕永生永世都不离开你。”

姜萦想是梦里听到,口里喃喃道:“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秦王心道:“她若能永远依在朕的怀里,该有多好。”

东风依旧,而人非依旧。

颐阳宫内,歌舞升平,秦王宴赐群臣,挟姜萦坐在一起。

古筑摆在大殿之心,中书令赵高宣诏,宣高渐离入殿击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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