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街道有些残雪，说话空气中还有哈汽。户外还是很冷。与长沙比，北京冬天有太阳，西风更紧。

换了转程车票，大家又上了去大同的车，这辆列车比t2差很远，车厢特别拥挤，人也更多，六个小时后，到了山西大同，李峰已经累个够戗，拎包的力气早已没有了。赶上汽车回到村里，此时还是早上，扣开家门倒头便睡。妈妈起来准备些干粮，把李峰的包打开整理。

休息好了，中午一家人围坐炕头吃饭。妈妈问：“你学校那里冷不？”

“很冷。”

“那多穿点，晚上多盖点。”

“老师都怎么样？”

“行，都挺好。”

爸爸低头吃着，也没有说什么。心里盘算着庄稼收成和李峰的学费。

“前天二虎也从学校回来了，在厦门大学。”妈妈介绍着。

“呵，厉害，厦门大学啊。”李峰赞叹道。“妈，等我毕业工作了，带你去湖南逛逛，再去大海逛逛。”

“哎呀，那时候妈走不动啦。”

“我背你啊。”

“哈哈。”妈妈开心的摸着李峰的头。

“李峰，你这个学期成绩怎样？”李老头冷不丁问了句。

“呃。”李峰无语，只顾埋头吃起面条来。

“儿子这可不行啊，就不说为了别人，你自己这三年学习，可是为了以后找个工作打基础，考大学不也是为了你现在能好好学习吗？”老头有些生气地说。

李峰点点头。

妈妈看气氛不对，打着爸爸：“老头你说话不对，咱儿子甚时候没好好学习了？就算成绩不好，那也是竞争激烈，不是咱们儿子没好好学。”

“你懂什么，儿子都会给你惯坏的。”李老头就儿子的事和老伴吵了几句嘴。

其实，打心里，李峰觉得爸妈说得都对，但是不是自己最想听的。想听的，是当初补习班何老师那种半赞美半激励的话。人不喜欢打压、提醒的话，更多是喜欢赞美和激励的话，不管是处在波峰还是波谷。

除夕夜，忙活了一年的人围着包饺子――这是北方人过年习俗。李峰不会包，只是赶着面皮，一会电话铃响，同学都赶来通气。江西小袁、湖南陈晨、海南张灿祖、浙江王中华，李峰都聊了几句，说说拜年的话。

联欢会没有怎么看，连小时候一听就激动的《难忘今霄》，现在听起来也没有什么感觉了。陈晨没有喝酒，只是喝些白水、瓜子，守了一会岁，便陪着爸爸妈妈睡了。除夕这夜，全家灯都亮堂堂的，听着远处放炮的声音，想起从前家里堆旺火、放鞭炮、看晚会、包饺子、走亲戚、拿压岁钱，过年真是难忘，李峰边睡边想，觉得炕头暖烘烘的。

到了走亲戚的这几天，姑姨们都例行的问李峰学习情况，李峰觉得自己学校不怎么样，不好开口，但是在别人眼里，大学都是神秘的殿堂。像座围城，让两种人有了好奇和无奈的心情。

没有了假期作业，李峰觉得很悠闲，但也有些不自然，感觉自己有生以来头会没有假期作业的冬天，就是少了些什么似的。去二虎家串门，问到学习，二虎说也是马马虎虎，原来和自己都是一样。虽然感觉学到不少只是，但总觉得没有中学那么扎实、那么经受得住考试的洗礼。

到陆雨看看，被陆雨叫到门外去散步。

山西的冬日，白雪皑皑，大地披上薄薄的积雪，与黄土间杂，空旷无垠，与湖南形成不同的自然景观。

陆雨问：“哎，怎么样？大学？”

李峰觉得北方丫头说话，腼腆有余，活泼不足。“还行吧。你现在在哪里？”

“哈尔滨上学。”

“本科？”

“对。”

“什么学校？”

“哈尔滨工业大学。”陆雨羞涩地说着。

李峰头脑发懵，这么厉害的丫头！

“你高考多少分？”

“嗯，589分。”

李峰羞愧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样？”

“我......”李峰急着想把话岔开。“啊，对了，我还有事，得走了，以后咱们再聊。”李峰脸不知是冻红的还是臊红的。一付尽快逃离现场的样子。

陆雨傻呵呵地站着，目送李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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