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绍国国都潭叶,街上人迹稀少,也只有几个小贩在叫卖,人们因天寒地冻而不愿出门,形成街上萧条景象,可是喜庆的气氛却是不减,皆因今天是岁末,各人赶着回家吃上团年饭,祈求在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而此时南绍当朝丞相府邸可是忙的不可开交,上上下下可是不敢怠慢,小心谨慎,琉华阁门前丫环进进出出表情都紧张非常,原因无它,今天临近岁末之际,乃当朝丞相施谦的二夫人临盘日子,本应是喜庆之事,可丞相府上下却忐忑不安,个个都非常谨慎,稍有闪失可是要赔上性命的。说来也奇,自从这位施家二夫人得知有妊后相府上上下下一直甚为担忧,诊断的大夫告知二夫人有胎盘不稳之象,稍有闪失可是有性命之危,自三年前孩子夭折
后,至今才再有喜讯,而且对身体一向虚弱的二夫人来说可是堵上性命的输赢,孩子永远都是最稳妥的筹码。众所周知,二夫人本是一名歌姬,在酒楼里卖唱为生,适逢滋扰生事,被丞相巧遇救获,丞相怜惜其身世凄苦,遂接到相府收纳为妾室,将其安顿,那一次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丞相施谦可谓少年得志,虽为名门之后,但刻苦研读,饱读诗书,其文学造诣当时可谓冠绝绍都,机缘巧合之下,被推荐到公子铭身边做其左右,后一举夺魁,成为当时最年轻的金科状元,成为一时佳话。直到绍明王驾崩,令绍国上下人心惶惶,因明王膝下七子为争夺王位先后而起,最后六王子邵铭夺得先机进驻绍都,于和殿由明王生前贴身侍从刘公公宣读明王遗留的密诏,遗诏传位于六王子邵铭,而太子因对先王不传其位而放火烧明王的朝阳殿,因火势猛如熊虎,最后竟困死在殿中,太后因痛失爱子,悲痛欲绝,三日后便与世长迟。和十三年,六王子铭尊明王遗诏,登基为绍熙王,改年号昭兴元年,新王登基后犒赏三军,有功之臣论功行赏,拜施谦为丞相,统领全局,隔年赐婚,娶平阳公主为妻,风头可是一时无两,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理,可平阳公主乃绍熙王同胞之妹,本是金枝玉叶,娇纵桀骜难免,丞相本是儒雅温文之人,与平阳公主也成婚两年也相敬如宾,佳偶璧人,郎才女貌自也成为一段佳话,而平阳公主也陆续诞下大女儿施,嫡子施桓,本也乐也融融,可自施谦不理任何人反对将云卿带回家中后,以平阳公主的性情怎能草草了事,还告到皇上那里,本以为一向谦和温雅的施谦会就此作罢,毕竟平阳公主是皇上亲妹,免不了受些压力,可最后结果竟令人意料之外,平样公主如此烈性之人竟允了云卿入门。可丞相府上上下下心中都明了,二夫人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丞相府虽不比朝堂来得凶险,但也是一个必须步步为营的无烟战场,稍有不慎可是会有人大造文章,陷你于不义,云卿亦深喑此生存之道,虽身为歌姬,但却是洁身自爱,安守本分。云卿本生于书香世家,琴棋书画可是样样精通,本应是富家小姐,寻觅佳偶,平淡过一生。无奈父亲不学无术,终日留恋温柔乡,奢赌如命,终日四处惹事,祖先留下的家当本已被其败得谷底若见,仍不修篇幅,欠下巨债,走头无路之际竟丧心病狂将自己卖与抵债,年事已高的爷爷本已不问世事,此举实在令人痛心疾首,一气之下竟从此与世长迟,自幼丧母,却也有有爷爷的庇护,现在父亲竟如此丧心病狂,已伤心欲绝,本想寻死了之,可命不该绝,被轩云楼的老板娘救起,云娘见其容貌清新脱俗,眉目件隐藏灵气,又有几分文气才情,又无家可归,便收留了她,她与云娘一见如故,便也在轩云楼靠卖唱为生,这轩云楼不同于普通的茶楼,出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或富家子弟,以色香味的一流厨艺享誉南绍国,甚至远至东汶,西丰,北齐及一些零星小国都知其名。
本欲寻死了却此生,却被人救起,命不该绝,从此姓云名卿,栖身轩云楼卖唱,这段日子人间世态可谓尽收眼底,以为往后的日子都这样度过,却偏偏遇到他。。。朦胧间面前恍惚又出现了那张面如玉,举止温文,谈吐间流露儒雅的面孔,那是改变她一生的人,也是她甘愿付托终身的良人,为他她是甘愿委屈的,只因他是她的夫君,她一生的挚爱。
疼痛的叫声不断在房中传出,施谦负手于门外,眉头深锁,担忧地看着前方,仿佛隔着门看着里边的一举一动,却又像看着远处,目光难测,因已接近子时四刻,房内却仍没有动静,仍然不见喜讯,现在可是心急如焚,突然一黑影在琉华阁上空一瞬即逝,步伐轻如飘雪,没有专心留意可是很难发现。施谦此时心神才稍微略略放松了些,额际不禁在这寒冷时分冒出了冷汗。
“嘭。。嘭嘭。。”几声巨响,寂静的夜空中顿时光如白昼,五彩缤纷的烟火在王宫的上空一束一束地向空中绽放,那巨响将施谦的心神拉回来,不禁发现已汗流浃背,湿透中衣,施谦从掌权开始从来没有过今天的恐慌,今夜如稍有闪失将会万劫不复。
施家自爷爷施禹开始,三代为朝中重臣,爷爷施禹曾为南绍国绍怀王的的太傅,位列三公,叔父施祺为兵部尚书,掌管武官选拔和军事行政,父亲施桁曾为邵明王左相,位极人臣,且施氏本是名门之后,各代都为朝廷官员,而到施禹,自少便按插在公子铭身边,辅其左右,
公子铭能登基为王施家可谓出了不少力,基后施禹继续辅佐,且政职彪炳,为人刚正不可,深谋远虑,甚得熙王重用,施氏一族门生本已广植,根生蒂固,几代下来朝中势力已广布各省各部,大权在握,且家中子女无不才貌出众,施谦的同父异母妹妹施环早年已入宫为妃,因才貌兼备,入宫不到两年已被熙王赐封为皇贵妃,地位仅次于右派势力的纯明皇后王氏。施氏家族显赫的名望与权力可并不是外面所看到的那样风光,所谓伴君如伴虎,官海浮沉,尔虞我诈,不在其中可不知其味是辛是辣,是苦是甜,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与伦理道德相背离,即使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这令人俯首的尊贵和显赫的名望可以随手可得,也可顷刻灰飞湮灭,得到之高无上的权利之后,却更让人寝食难安,更多的牵连,家族权力巩固,名望的深植,都必须时时刻刻去思考,去深谋,去远虑,不只为个人升官腾达,不只为个人权力升迁,而更重要的却是为整个家族的千秋万代着想,从出生开始肩负的就不只是个人的荣与辱,而是家族的荣誉和责任。为着这个责任,要牺牲的实在太多,要顾虑的也太多,就像三年前那次,真是太冒险了,这次也是兵行险着。
“哇哇....”一声清脆的婴儿叫声,惊醒了外面沉闷而急躁的气氛,一位身形稍为肥胖的中年妇人兴高采烈地冲出房门高声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二夫人为老爷添了位千金啊!!”施谦担忧的面上展露一抹浅浅的笑容,可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在敛去笑容的面上只剩下让人捉摸不透的冰冷和严肃,眼神越发凌厉和逼人,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问道:
“夫人如何"妇人眸光微抬,与施谦四目相交,似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垂目恭敬地答道:
“请老爷放心,一切都妥当,夫人平安无事。清晰的话音中加重了”妥当“两字”,
“嗯”。只是轻轻的一声,却令眼前人不禁轻颤了一下,施谦目光转向屋内,三两步便已到屋内,只见屋内丫环个个都手忙脚乱,施谦大步冲到床前握住眼前人芊芊玉手,眼中盛满担忧和怜惜,床上人儿仍有微喘,雪白的肌肤上布满大大少少晶莹的汗珠,隐隐显现的红晕更添几分妩媚,眼前人更是让人忍不住怜之惜之,施谦满是深情的眼眸一刻也不肯离开眼前这位他最为珍视倾心的人,施谦柔声问道:
“云卿,辛苦你…我...”轻柔的语气中却夹杂着丝丝的愧疚,施谦自问纵横官场,喜怒早已不形于色,朝堂上波涛汹涌,危机重重都能从容应对,可是此刻他不是朝廷上的权臣,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妻子的夫君,孩子的父亲而已,对,他们的孩子应该要活得更好的,只是。。。想到这,不禁眉心轻皱,却也只是一瞬间,随后那温柔的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眼前人,云卿现在非常虚弱,只能紧紧地握住施谦的手作为回应他的关心,此刻云卿眼中满是欢欣喜悦,并没有察觉到夫君眼中的哀愁和愧疚,他的情意她可会不知,遇到他是她一生最大的幸福,能为自己爱的人生下爱的结晶是她一生最大的欣慰...
施谦抱起刚出世的新生命,来到床前,一起看着这个初生的小生命,很白皙的肌肤,很娇小,施谦虽不是第一次身为人父,可这次。。。看着身旁的女子慈祥的笑容,再看看怀中还没有睁眼的小娃儿,感觉异样。施谦万分感概,想着自己的孩子,想着怀中孩子的命运,施谦轻声地说:
“这孩子将来一定像她母亲一样..一样漂亮,会生活得很开心很快乐,不会受到任何约束的..”这话说得轻柔,似是对云卿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就叫她悠然吧,悠游众生,自然洒脱。”对,她不应背负太多的,施谦回望云卿,那云鬓,那眉目,那眼眸,似极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感受到那热烈的关切,云卿回眸,二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