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狞笑着,近乎疯狂地推着我的轮椅撞开了另外一间屋子的门。那显然是他孩子的房间,两具已经干掉的尸体躺在床上……没有皮。
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尸体,皮被剥掉了,剩下的仅是红色的肌肉和白色的肌腱,很类似于生物课上能够见到的人体肌肉模型。它们已经干了,像腊肉一样变得半透明。我发抖了,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愤怒。他说妻子和孩子都离她而去,原来并不是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真的离开了他。而是被杀死了,被她们的丈夫或父亲杀死了。
“你是个畜生!”
我剧烈地挣扎着,想一举挣开绳子把我的刀刺向这个变态狂的心脏。等等,水果刀,我的口袋里应该放着一把水果刀的。我立刻冷静了下来,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努力伸出手想要把那把刀从口袋里面取出来。
但我的手被捆得太紧了。
“老婆你爱我吗,你能体谅我吗?”他并没有听我的话,也没有对我的话作出任何反应。他躺在了那句没有皮的女尸旁边,抚摸着尸体上的肌肉,说,“为什么不回答我,哦,我知道了,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哦我知道了。但是老婆,你为什么总是不和我说话呢,你知不知道我好孤独,真的好孤独。”
“她死了,她被你这个畜牲杀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的口气还是那么冷。
“她没有死,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而且,她会跟我说话的,会说话的。”他的脸上是一种异样的喜悦表情,他说,“只要我想,她就会跟我说话的,你看你看。”
他亢奋着打开柜子,迅速地脱下了身上的所有衣服,拉开了一个大口袋的拉链――那是死人的皮,完整的死人皮!
警长一边亢奋地笑着,一边粗暴地扯开人皮的后背,就像穿衣服那样往自己的身上套。那张皮实在是有些太小了,尽管最终还是套了上去,但已经严重走形,狰狞的面目让我永生难忘。
他竟然学着女人的声音在说话:“亲爱的,我喜欢你,我理解你。”
然后他又脱下了皮,恢复到正常的声音说:“太好了,我知道你理解我。”
接下来,他再次把那张皮往自己的身上套……
我没有足够的勇气继续去看他的那些变态之极的举动,也没有勇气去欣赏他那娴熟的变声表演。我的手被绳子牢牢地捆住,由于用力过猛,我知道手腕这个时候可能已经被绳子勒破了。
手指已经碰到刀背了,但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
警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他妻子的皮丢在床上,拍着脑门说:“差点忘了,我老婆说的话让我太感动了,我几乎忘了带着你去看那个小姑娘了。”
我心里一喜,手也暂时停止了去够那把水果刀的努力。
他流泪了,是真的流泪吗?不对,眼泪不应该是血红的颜色,如果有唯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的眼睛流血了。血从他的眼睛中流出来,和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混在一起,汩汩地流着。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很不耐烦地擦拭着这些血,因为它们挡住了他的视线。
警长的脸已经全部被覆盖上了一层血,那种粘稠的,带有鱼腥味的东西。
马上要见到桦了,这个变态狂会对她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我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可能已经被杀死,或者被剥皮,也许会被尖刀钉在墙壁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经受得住。我闭上了眼睛,恐怖的画面不断在我的面前闪回着。
“张开眼睛,孩子”警长说。
桦被掉在客厅的天花板上,双脚离地面很低,桦挣扎着要接触地面,因为这样可以让被吊着的双臂减轻写疼痛。她虚弱地挣扎着,车祸的发生让她遍体鳞伤,我难以想象这时候她的痛苦。
“她受伤了,快放她下来!”我吼道。
“孩子,对于这样一个不能理解你,不能体谅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地护着她。”警长平和地说着,走到桦的身边,继续说,“让我们取下她口中的毛巾,看看她能说些什么。”
“正宁救我……”桦虚弱地说。
我的心要碎了。
警长冷笑着,依然用那种平和的口吻说道:“怎么样,女人只会寻求男人的照顾,寻求男人的关怀,事实上,她并不会考虑到那个男人其实已经自身难保,甚至是根本没有力量去救她,然后呢,她会生气,会不理那个男人,对,这就是女人。”
面对着这样的谬论,我无法辩驳,我又想起了口袋里的那把水果刀,我一定要拿到它!
“所以,我一定要向你们证明,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办到就能办到的,就像这位姑娘即将遭受人生中最残忍的痛苦,但你却无能为力一样。”
“畜牲,你要把她怎么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让你清楚一个道理。人们通常都不会明白许多道理,就像你一样。”
警长拿起了一把异常锋利的刀,是手术刀。那个让人感到恐惧的东西只是稍稍接触到了桦的皮肤,鲜血就已经流了出来。
白桦惨叫着。
“不要,混蛋,畜牲!!!”我挣扎着,甚至能感觉到绳子已经将我手腕的皮肤撕裂,但是我拿到那把刀子了。我的手腕是如此的疼痛,但我知道,耽误的时间越长,桦所经受得痛苦就越大。
看见我如此的挣扎,警长内心变态的欲望似乎也得到了加强,他大笑着继续切割桦的皮肤,用一种似哭似笑的口气说:“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羡慕你们,多么希望我的妻子能回到我的怀里面。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可爱,可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样不错,起码她会体谅我,孩子,就像我这么做会让你的女朋友体谅你,喜欢你一样,我是在帮你。”
警长血流满面,耳朵,嘴都开始流血,他的笑在血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狰狞!
一块半透明的皮肤从桦的胳膊上脱落了,而我手中的绳子也在这一瞬间被切断。我咆哮着冲上去,手中的水果刀带有愤怒和仇恨准确地次中了警长的脖子,魁梧的身影丢下手中的手术刀,轰然倒地。
他万万没有料到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挣脱那么粗的绳子,可能变态的他已经完全忽略了我的口袋里其实装有一把刀,这把刀即使没有手术刀那么锋利,但也是致命的。
他在地上抽搐着,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在笑.他的眼睛吐出,脖子极力伸着想和我说些什么.我割断了捆在桦身边的绳子,抱着她远离了警长,生怕他还会突然跳起来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但是他没有跳起来,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那样直挺挺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这个恐怖的东西整个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开始流血了,我不敢想象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流.这些血不仅仅来自于他脖子上的伤口,眼睛,鼻孔,乃至于身体上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开始流血―血红的一个人,或者是一个近似于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