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击岭南站_铁老大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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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击岭南站(2 / 2)

“你们看,你们一个站,就敢和货主签300万吨的协议,还说没有违反运输纪律,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啊?”梁希皮真的动气了。

“不是车站签的,是八达公司签的,八达公司在地方注了册,是一级法人单位,他们有权签合同,这是多经处明确的。”钱焘寿解释道。

“岭南站都不是一级法人单位,你们下属的八达公司倒是一级法人了?八达公司一次就跟别人签300万吨的协议,我问你们:铁路运输的组织指挥权在哪里?你们签了这样协议,兑现不了怎么办?人家要你赔偿怎么办?”梁希皮越说越来气。

李锦松耽心地问:“你们协议中有没有没完不成指标要赔偿的条款啊?”

“没有,没有这一条,我们事先都经过充分论证了,有把握拿下来才签。”李富贵回答。

“充分论证?”梁希皮又道:“你们论证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遇到特殊情况,局里不给你们排空,你们靠什么去完成?签订300万吨的运输合同这么大的事,不跟局领导汇报,也不跟运输处打个招呼,钱书记,这就是你们讲诚信?”

梁希皮有意将了一下钱焘寿,他知道这个钱书记有心计,车站的很多点子就是他出的,刚才两个关键的地方也是他解释的,因此,在敲打李富贵的同时,梁希皮也没有忘记敲他一下。

“……”钱焘寿欲言又止。

梁希皮又道:“你们通过八达公司签下协议,一个车多收人家2000元,美名其曰:延伸服务费,你们有物价部门的批复吗?你们给人家提供服务了吗?你什么批复也没有,什么服务也没有提供,你们这不叫卖车皮还叫干什么?”

“我们想方设法给他们提供了装运石膏的车皮,这就是给他们提供了延伸服务!”李富贵争辩道。

“是啊,”梁希皮冷笑道:“你们想方设法给他们提供了装运石膏的车皮,有了石膏你们就铆足劲了装,连电煤运输都不管了,国家的运输政策也不要了,你们这是财迷心窍,孤注一掷,你们以为石膏运输指标兑现了,钱就到手了?钱书记,你是钱焘寿,不是钱到(焘)手(寿),你以为签了合同,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局里给我们下达增收任务,我们又没往自己兜里多装一分钱,这怎么叫卖车皮?”李富贵急了,叫了起来。

“你们没往自己兜里多装一分钱,但你们还是为了局部利益,为了小团体利益,不是为了国家大局,”梁希皮的口气越来越严厉,他不容许李富贵再申辩了,又大声问道:“你们上报的计划也有问题,石膏运输是不是被几个大户垄断了?”

“人家搞不搞垄断,那是人家的事,我们只有一个标准,对谁都是一口价,我们没有卖车皮。”李富贵坚决否认。

“富贵,你和老钱确实要注意了,”梁希皮唱了黑脸,李锦松开始唱红脸了,插话道:“局领导把你们这亨哈二将摆在岭南,是有很多考虑的,也是很看重你们的,你们不能只看自己一片天,要睁大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梁处长也不是不知道你们的难事,可是,你们再难,也没有局里的工作难啊?你们要是连自己的这点事都管不好,那局里的工作还怎么办?为这事,陈局长还把梁处长大骂了一通,我们都帮你们垫了背,你们也要学会领点情嘛!”

“确实,确实,”周子平也随声附和道:“这一次,梁处长这次确实是为你们受过了,工作组也是想保护你们呢!”

李富贵也见好就收,主动承认错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给工作组添了麻烦,我们感谢梁处长,感谢李处长,周主任,倪记者,我们马上就整改,自己管好自己的事。”

钱焘寿也跟着表态道:“我们一定举一反三,好好总结这次教训,把岭南站的工作做好,让局领导放心!”

两个小时功夫,梁希皮就把这哼哈二将修理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劲的赔小心,又是敬烟,又是倒茶,只差扑在地上磕头了。倪思源算是开了眼界。在机关,梁希皮不显山,不露水,可一到了站段,就像一只家猫变成了大老虎,人见人怕,这世界真奇妙啊。

结束和李富贵、钱焘寿他们的谈话,梁希皮一行刚刚回到大酒店,工作组的其它各路人马也回来了,大家聚集到梁希皮和倪思源同住的311号房间,决定趁着热乎劲,把下午收集的情况理一理,尽快报到局里去。

企管办工程师李春光第一个发言:“按梁处安排,我找了货运车间的区主任和他们的货运计划员扯了一下,大家还很配合。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又到货场去看了看,发现几大货区的石膏矿堆得像小山一样,看来,他们的货源确实还比较充足,完成今年的发送吨问题不大。今天,散装货物装卸线没有一辆车,石膏今天确实停装了,而煤场的专用线却搞得热火朝天,主管生产的副站长和货运车间的区主任都在那里盯岗,18点前,今天又发出了4个煤列,晚上还可以发2列,现在,车站最大的问题是空车不够,所有空车都用上了,如果明天没有空车来,后天又只能停装了。”

刘子丰接着说:“我找了岭南站多经办周主任,检查他上半年的工作台帐,他确实和几大石膏矿矿主签订了一个联运的协议,协议规定,上半年岭南车站八达公司力争为矿主们承运石膏矿380万吨,如果完成了这个数,几个矿主每吨多付八达公司4元的代办费,超过这个数,则超过部分再付2元钱,从今年元月份到现在,他们已经承运了280多万吨,共收了560多万元,这些都入了多经的财务帐,看不出有个人行为,不过,这样一整顿,恐怕380万的目标就难实现了。”

“多少?380万?”梁希皮问。

“是啊,380万。”刘子丰一下没有搞清梁希皮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把数字搞错了,重又看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发现并没有错,便再次肯定道。

梁希皮转过头,对李锦松和周子平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两个人,我们到底能信谁?他们自己说300万,这里却是380万,一下又多出了80万。”

“可能他们自己记不得了。”李锦松笑笑。

“不可能!这样的数字都记不得,这站长还怎么当?”梁希皮不相信。

周子平道:“协议里有没有完不成指标要赔偿的条款?”

“这个条款倒没有,但是协议的后面有一条,‘未尽事宜,双方另行协商解决’,不排除人家有要求赔偿的可能。”刘子丰道。

“这个不管了,已经跟他们交待清楚了,要赔他们自己赔。”李锦松插话道。

“自己赔?当了裤衩他们也赔不起,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当务之急是先把报告发出去,这事明天再说吧。”梁希皮道。

张向荣说:“装卸所从昨天开始,大部分人就放假了,因为不装石膏了,他们也没活干了,装载机、大铲车都休息了,装卸所的人很着急,因为他们的工资是计件的,没活干就没工资!”

“这倒是一个事,告诉李富贵,这个事由他们自己负责,装卸所没活干,是他们自己失误造成的,要罚只能罚他们,局里不管。”

……

工作组成员都谈了自己了解的情况后,梁希皮最后发言:“大家谈的和我们几个人了解的情况基本是一致的,岭南站从李富贵到钱焘寿,指导思想都有偏差,都是要多运石膏少运煤,多运石膏可以多赚钱,运煤就不一样了,电煤运价定死了,代办费、延伸服务费也收不到,装卸收入更是没有门,所以,他们就没有积极性,这是岭南站停运电煤一星期的最基本的原因,另外,他们的八达公司和石膏矿老板违规签协议,八达公司垄断石膏运输,一吨多收4元钱也是导致电煤停运的一个重要原因,可这两个原因都不能往省部的报告上写啊,给省部的报告只能找另外其它的原因,大伙议一议,我们还能找点其它什么原因呢?”

“我们是局工作组,给局里写个报告就行了,报省部的报告由局里去写不更好吗?局里掌握的情况不比我们更全面?”周子平不知内情,建议道。

“不行,我们来的时候,陈局长就专门交待过,要我们把事情基本搞清楚了,就赶紧写报告,把给部省的报告一起写,不要打时间差,为的是赶在第一时间能让部省领导看到信息。”梁希皮不得已给大家透底。

“思想认识问题还是要讲一讲。”李锦松提了一条。

“实事求是,任务压头的问题也要写一写。”周子平也提了一条。

“矿务局对电煤运输不积极,经常压车、占用停时,这一条要写上去。”企管办工程师李春光说。

“这一条分开写,对部里的写,对省里的不能写,写了麻烦多,人家有意见。”梁希皮表态。

“货车不够,排空不足,这一条要写,岭南站是有货缺车。”多经办主任刘子丰提出一条。

“四条了,差不多了,能把问题说清了。”李锦松又叫道。

“刘秘书,你记下了吗?先搞个大概,明天一早报陈局长。”

“记下了,四条,一是主观因素,二是客观原因,三是环境因素,四是铁路本身原因,是不是?”刘秘书把他的纪录往头上晃了一晃,高声问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四条原因,经刘一归纳,一下就形成了附有主客观因素和铁路自身原因的有机整体了,一个可用的整改报告很快就出笼了,不用说工作组成员都高兴,连倪思源也颇感意外,这样的调查太有意思了。工作组下来半天,成效卓著,不仅把对内对外的原因都找到了,连报告的内容也确定了,可谓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大家心里高兴,又开起玩笑起来了,当然,这次则是戏笑刘一了。

“怪不得人家讲局办‘理论水平一流(刘),归纳能力刘一(刘秘书大名刘一)’果然名不虚传。”李高工道。

“‘武官跑断腿,文官动动嘴’这话一点不假,我们忙乎一个下午,刘大秘书四句话就归纳了。”有人道。

“刘秘书,查过族谱没有?你是不是刘邦的嫡出?”张向荣问。

“刘邦是卖草鞋的,是个混混,他又没有读多少书。”李锦松道。

“他没读多少书,他儿子孙子还不读书?你知道刘秘书是他的多少代孙?”张向荣故意抬扛。

“这倒也是,刘秘,你是刘邦的多少代孙?”李锦松的兴趣来了。

“哈哈哈哈!”

“各位,知道吗?机关大楼三大‘笔杆子’,今天,我们这里就来了两个。”梁希皮附和道。完成任务有了着落,他的兴致也好起来了。

“哪三大笔杆子?”周子平问,他好像是头一次听说。

“这你都不知道?”李锦松有点惊讶。

“他一天到晚坐到台子里,不是条,就是线,哪里搞得清楚。”梁希皮对李锦松道。

李锦松又转过头,对周子平道:“告诉你,局机关三大笔杆子,资格最老的是监察处处长孟喻德,名门之后,孟夫子的第四十三代孙。”

“孟夫子,就是那个亚圣孟子?孟喻德真是他的第四十三代孙?”周子平问。

“当然是真的,据说他还存有家谱呢。”梁希皮道。

“以前怎么没听人说?”周子平又问。

“你能听谁说?你只关心你的调度所,你什么时间关心过监察处啊?四楼你都没上过吧?”梁希皮说。

“那倒是,一年也就一两次,不过,有这样的名人倒也应该去见识见识。”周子平道。

“孟喻德在机关也算老资格了,以前是局机关最年轻的处长,到了监察处就没动窝了,不过,这人确实有水平,读了不少书,讲起来一套一套的。”梁希皮又介绍道。

“哦,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认识,去年搞春运时,我跟他分在一个地区,平常不声不响的,经常穿一身铁路制服上下班,这个人真的很有水平吗?”周子平说。

“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人有水平。”梁希皮道。

“这个人是有水平,听过他讲话的人都说,说他做起报告来,根本不用讲话稿,提纲都不要,一讲可以讲半天,说比吴书记,李书记的水平还高。”李锦松补充道。

“吴书记,李书记的水平也很高,吴书记很器重他,多次要他接任宣传部长,他都不愿去。”梁希皮不愿自己在别人面前留下不尊重党委的口实,李锦松的话一说完,他就抢过话题,连忙作了补充。

“为什么?”周子平却不关心到底是吴郑之的水平高,还是孟喻德的水平高,倒是对孟喻德为什么不愿到宣传部感兴趣,既然他的水平这样高,到宣传部岂不是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在局机关算一只笔。”梁希皮不想再往说下了。

“哪还有两位呢?”又有人问道。

“还有两位还用问?不就是我们的倪大记者和刘大秘书吗?”梁希皮终于破题。

“喔!”众人恍然大悟。

“倪大记者怎么算是局机关的笔杆子?人家是京官,你们搞错了。”有人纠正道。

“我是说局机关大楼里办公的,倪记者是京官,可在局机关大楼里办公啊!”梁希皮辩解道。

“对对对,没错、没错。”看到倪思源在场,有人赶紧帮腔,怕冷落了他。

“看来,陈局长对我们这个工作组的确很重视,三个笔杆子这里就来了两个。”有人打趣道。

“什么叫重视?陈局长派这么多笔杆子来,不就是来做做文章吗?我们大家当好配角就够了,还调查什么鬼真相啊!”

“对、对、对,高见、高见!”

“哈哈哈哈!”

倪思源知道这些人是在开玩笑,并不真拿他说什么事,可身为记者,被这些人如此嘲弄一番,心里也确有一些不舒服,但又不好多说,通气会开完,他也没说一句话。

门外有人敲门,坐在房门旁边的刘子丰把房门打开了,李富贵、钱焘寿俩人又一前一后又赶来了,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知道工作组的几位“钦差大臣”刚才在讨论什么,又不好问,只好讪笑道:“各位领导,岭南这个地方太偏僻,晚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请大家出去做个保健按摩怎么样,岭南的小姐还是很漂亮的呢,服务也到位。”

梁希皮看了倪思源一眼,那意思是征询他意见:“怎么样?”

倪思源微微一笑,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梁希皮便回过头来向大伙道:“李站长,钱书记有这个心愿,大家就去吧,不过,早点回来好。”

“你不去?”李锦松问梁希皮。

“你们先去,我等一下。”梁希皮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未置可否。

“倪记者,走吧,轻松一下。”李锦松又走过来邀倪思源。

倪思源确实不想去,但又不好当面硬推,只好撒谎道:“我要写稿子,去不了。”

“现在就写?”李锦松问。

“对,明天一早就发。”倪思源答。

“那你要跟刘大秘书争一争喽?”李锦松又笑道。

“我跟刘邦没关系,不是他的孙,也没他的本事,我的文章是给老百姓看的,不给部省领导看,不用归纳。”倪思源打趣道。

“你的文章部省领导更相信。”李锦松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拉着倪思源,道:“急什么呢?回来再写嘛。”

“回来就没灵感了。”倪思源哈哈一笑。

李锦松知道劝不动了,便带着大伙跟钱焘寿先走了。

李富贵留了下来陪着梁希皮和倪思源,梁希皮一边整理刚才被大伙坐乱的床铺,一边头也不抬的对李富贵说:“小李,倪记者要写稿子,你给他弄两条烟来抽抽吧。”

“好,马上就来。”李富贵转身就要走,被倪思源一把拦住:“哎,李站长,不用不用,我不抽烟。”

“待客嘛。”李富贵回了一句。

“我自己不抽烟,也不用给人家敬烟。”倪思源又回道。

梁希皮抬起头说:“倪记者不抽烟,你就看着办吧!”

李富贵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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