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贾伟求援_铁老大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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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贾伟求援(1 / 2)

第七章贾伟求援

吃罢中午饭,工作组一行从岭南站往回撤,一车人都昏昏欲睡,连梁希皮,李锦松都靠着座位打盹了,可倪思源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海里的思绪就像一片小树叶被卷进了汹涌的波涛中,上下左右不停的翻滚着,他分明感受到:如今,当一个铁路基层单位的站段长实在太难了。

从市场经济的观点出发,岭南站在投入成本相当,承运石膏比承运电煤效益好、收益大、产出高,当然愿意多装石膏,多运石膏,这是符合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基本规则的,至于电煤为什么竞争不过石膏,则要从电煤本身去考虑,因为你付给运输部门的运价太低了,达不到运输市场的“准入”要求,购买不到你需要的运力,你现在需要的是多付运费,才能购买相应的运力,可你现在不仅不按市场规律办事,反而要靠行政命令解决问题,这当然就不是搞市场经济了。

在石膏和电煤的竞争中,石膏按市场规律办事,电煤则按政府命令办事,那两者当然就没有办法接轨了,也不可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出现这种问题,严格地说,症结在于政府管了不该管的事,而不是岭南站违反了市场规律。明明是政府管错了,却要拿岭南站来开刀,动不动就要撤职、查办,这种高压态势下,岭南站只有诚惶诚恐,委曲求全,哪还有半点竞争的活力?这还如何能走进市场?参与所谓的竞争?

更让人不解的是梁希皮作为运输处处长,本应该是站在自己企业的角度,要求运货人遵循市场规律,呼吁政府把电煤和石膏放在同一个市场里,让铁路运输企业真正能按市场规律办事,可是,他却站在运货人的立场上,强令铁路承运低运价货物,拒运高价货物,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站到了承运人的对立面,为竞争对手说话,充当了一个叛徒和内奸的角色,仿佛他根本就不是铁路的一员,但当竞争对手利益与铁路利益再次发生正面冲突的时候,他又当“和事佬”了,在给部省领导写报告时,他又欺上瞒下,鱼目混珠,提供假信息,为车站开脱,梁希皮的“二元”行为,到底是一种什么行为?他到底是代表谁的利益?

昨天晚上,梁希皮等人与李富贵、钱焘寿交换意见的场景,倪思源现在仍历历在目,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交换意见的地点还是在车站大楼的小会议室里,梁希皮、李锦松、周子平以及李富贵、钱焘寿等人还是坐在前一天各自所坐的位置,每个人的坐姿跟前天也一样,基本没变化,所不同的车站方面应工作组的要求派出了站办一名干事做记录。

交换意见照例还是梁希皮先发言:“两位站领导,经过工作组二天的调查,我们对这件事的起因和现状做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工作组又几次碰头做了分析,委托我们跟两位站领导交换一下意见。”

说到这里,梁希皮有意放慢了语速,瞟了一眼李富贵和钱焘寿,只见俩人的脸上多少有些不安和惶恐。俩人都屏着气,不做声,竖着耳朵紧张的听着,梁希皮希望的效果出现了,可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

梁希皮继续说道:“经过分析,我们认为你们两位讲的话基本是事实,没有骗我们……”

“不是基本,是根本,”李富贵冲口而出,经验告诉他,这“基本”两个字的后面肯定有文章,他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基本”两个字,但意见归意见,李富贵并没有显得过分激动,脸上还依然挂着微笑。认真地听着梁希皮的下文。

梁希皮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插话,自己则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道:“经过工作组全体同志的调查了解,并与你们各车间、工班负责人交换意见,我们认为,你们在以下几个方面出现了严重偏差,需要引起重视,立即整改,首先是在指导思想有偏差,你们车站领导班子没有把电煤运输摆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加以考虑,却把经济利益摆在了社会效益之上,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电煤运输关系到国计民生,一定要保证运力,你们没有做到,你们把多经绑到了主业上,多经每承运一吨石膏多收4元的服务费,加大了货主的负担。主业服务,多经收钱,这是国家的运输政策不容许的。”

说到这里,梁希皮把头转向李富贵,在他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发现他还是一脸笑意,便加重语气,继续道:“你们在高额利润驱使下,铤而走险,与少数货主签订长期的运销合同,引起其他货主不满,性质是十分严重的,矿务局外销电煤不积极,影响了电煤运输,增加了你们的成本,本来,你们可以向上级申述,请求上级帮助解决问题,可你们却没有及时将这一情况向上级报告,反而被人家利用,造成双重损失,鉴于以上这些情况,工作组提出如下处理意见:一、给予李富贵、钱焘寿记大过处分;二、免去主管副站长龙大柏的职务;三是建议岭南站撤消货运车间主任区庄、多经办主任周胜的职务……”

听着听着,李富贵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听完梁希皮宣布完最后的处理决定时,李富贵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抗议道:“搞了半天,你们得出这个狗屁结论?这个活没法干了!”李富贵一语未完,一脚踢开椅子,满脸怒气地冲出了会议室。

梁希皮也被激怒了,把脸一沉,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色俱厉的大叫道:“李富贵,我是代表局领导来的,你真的不想干了,现在就可打报告,我可以代表陈局长宣布,立即撤掉你,你不干,有人干!”

看到梁希皮真的发火了,钱焘寿也急了,一脸苦笑,跑到会议室外,把李富贵硬拖了进来,一边拖,一边苦着脸道:“你跑什么呢,就是工作组硬要撤我们,你也不要跑啊,让他们把撤职命令给我们啊,再说,上面要撤,也不可能只撤你一个人啊,是我俩谁也跑不掉啊。”

钱焘寿把李富贵拽了进来,又赔着小心对梁希皮道:“梁处长,我在岭南站当了8年书记,受了16次处分,其中9次记大过,还不包括这一次,我们无所谓了,你看,龙大柏就不要撤了吧,他还年轻,他不像我们啊!”

梁希皮没有一丝怜悯的表情,也以同样的声调对钱焘寿道:“老钱,你们昨天还在做检查,请求处分,怎么真的给你们一个处分,你们就是这样态度啊?难道你们昨天讲的是假话?表态也是假的?”

“我们不是说假话,也不是表假态,我们受处分是应该的,工作没做好,当然应该受处分,但下面工作的同志还是认真的,出了事,责任应该由我们负,不应该由下面的同志负啊,不然,他们是不会服气的!”钱焘寿解释道。

“谁不服气?出了问题谁也跑不掉,告诉你们,你们捅了这么大的漏子,不记大过是交不了差的,按部里的要求,你们都要被撤职,陈局长也要记过,我梁希皮就更不用说了,局领导都要受处分,你们跑得脱?陈局长是怎么骂我的,你们知道吗?”梁希皮愤愤道。

李锦松帮着梁希皮,对钱焘寿道:“老钱,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梁处长的良苦用心呢?工作组对你们要求严些,报到上面去,上面的火气可能就小些,上面的火气小了,处理你们就可能要轻些,我们严在头前啊!不能严在事后啊,你们都是聪明人,为什么还要这样闹呢,还要上级再派一个工作组,把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西瓜都翻出来,一起算总帐,你们才好受?告诉你们,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就肯定不是记过的事了。”

周子平则在一旁数落起李富贵:“李站长,好端端地,你怎么了?发什么歪啊?”

李富贵也就驴下坡,当着大家的面,向梁希皮做检讨起来:“梁处长,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没涵养,冒犯您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再谅解我一次吧,我错了。”

梁希皮不理他,但也没发脾气了,把脸转向钱焘寿,继续道:“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国家审计署马上就要开始对铁路实行全行业审计了,你们这一摊子烂帐,我都理不清,要是国家审计署来了,看你们还有话说?你们现在还不服气,到时候就不是违纪的问题了,是要坐班房的。”

“这……”李富贵的一对牛眼又瞪得像铜铃一样了。

“梁处长,你这就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了,审计署要到我们这里来,也不提前给我们打一个招呼,你真要把我们送……”钱焘寿说了一半,后半句不说了,当然,大家都知道他的后半句指的是什么。

“审计署到不到岭南来,我说了不算,但肯定会到银都来,我现在跟你们打招呼,不算晚。”梁希皮道。

“不晚,不晚,梁处长,按工作组的指示,我们立即整改。”钱焘寿明白了,把刚才说的话赶紧收了回来,再次表示整改的决心。

梁希皮看了他一眼,布置道:“还有几个问题也要给你们指出来,你们的运输组织也存在着较大的问题,车站不是一级法人单位,按铁路这个联动机来讲,你们这个站只不过是银都局的一个生产车间,可你们一下就签了300多万吨的石膏承运协议,这是严重违反运输纪律的,你们没权力签这样大的运输协议。”

“我们没签啊。”李富贵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你李富贵是没有签!”梁希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高声音道:“可你们通过八达公司跟石膏矿老板签了,昨天,你们告诉我是300万吨,可我派人去一查,又多出了80万吨,你一个岭南站,一年发送货物有几个380万吨?你们说说,这不是胆大妄为是什么?兑不了现,出了问题,是你们八达公司负责?还是你们车站负责?你们能负得了这个责吗?”

“梁处长,”钱焘寿忍不住了,插话道:“我们多经公司也是按局里的要求做的啊,局多经处要求我们广揽货源啊,这是多经处给我们下达的任务啊!”

“多经处是多经处的事,我不管,他们要你签合同,你就跟他们签,我这里没办法签,你签这样的合同是不一定能兑现的,你一个车站哪有这样大的承运能力?不给你排空你用什么装?”说到这里,梁希皮把头转向钱焘寿,调侃道:“你签了合同,钱焘寿就钱到‘手’了,没那么容易吧?”

钱焘寿做不得声,只有苦笑着。梁希皮继续道:“给部省报告的内容也跟你们通报一下,不然,你们一点也不知道,380万吨的协议问题,延伸服务费问题,我们对部省的报告都没写,如果写上了,你们会吃不了兜着走,但不写不等于事实不存在,不等于我们同意你们的做法,我们写给局里的报告有这两点,你们必须采取措施,取消协议,因为运输处保证不了你们这么多空车……”

“这……,”李富贵又急了,大叫道:“我们还能完成局里下达的任务吗?”

梁希皮眼皮都不抬一下,道:“那要靠你们自己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你能不能把任务给我们减点?”李富贵的口气软下来。

梁希皮口气依然硬,连商量的口气都没有:“没办法减,如果只给你减,那别人怎么办?”

“梁处长,石膏不能运,任务不能减,你们这是逼良为娼啊,不让我们活了?”李富贵的黑脸变成了紫色脸。

交换意见不欢而散。

……

可是到了午饭时刻,岭南站为工作组饯行的时候,钱焘寿却满脸笑容,李富贵逐人敬酒,插科打浑,笑话连连,梁希皮、李锦松、周子平等人更是春风得意,喜不自禁,好像上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倪思源心里暗暗思索:“这些人的变化真快呀!”

吃完午饭,倪思源清理行装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采访包里多了个1000元钱的红包,梁希皮告诉他:“李富贵知道你不抽烟,就给你凑点钱买胶卷,拿着吧!”

“这不好吧?”倪思源犹豫道。

梁希皮像是洞穿了倪思源的心思,几步跨过来,拦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倪思源,劝慰道:“这有什么不好,权当买了几个胶卷,岭南站一点小意思,收下吧!”

听梁希皮这样一说,倪思源也释然了。

面包车在开往银都市的公路上飞驰着,一车人还在昏昏欲睡,梁希皮倚着高靠背椅打起呼噜来,倪思源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叶梦琦的那一幕,银都局的站段长都是这样一种心态,这铁路的工作还怎么做啊?

岭南站是银都局以货运为主的特等客货运一体的综合大站,全站职工900多人,货运收入有3个多亿,客运收入5000万,多经收入也有2000多万元,每年总收入近4亿元,李富贵、钱焘寿两位亨哈大将工作起来也是如履薄冰,地处银都局眼皮子底下的叶梦琦,身上的压力有多大,一般人确实是很难想象的。

汽车离银都市越近,叶梦琦在倪思源脑海里的形像也就越来越清晰,真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面包车刚刚进入市区,倪思源的手机刚刚有信号,还没来得及跟叶梦琦去电话,手机就先响了,倪思源按下通话健,对方就急急道:“老倪,倪大记者,你在哪里?”

电话是银都客运段段长贾伟打来的。

“我在回银都的路上。”倪思源道。

“我打了你两个小时的电话,就是打不通啊!”对方像火烧了眉毛。

“刚才在盲区,我的电话也没打通。”倪思源像是受了贾伟的感染,也急匆匆地道。

贾伟问:“你到哪里去了?”

“到岭南站去了,现在回来了,进市区了。”倪思源解释道。

贾伟接着道:“那好,我派车来接你,你一定要到我这里来,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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