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来的同志j省厅已尽了地主之谊,带他们走了一些地方。我们就不行了,明天必须赶回去,回去了还要向部局领导汇报,他们对这件事很重视啊。”高强似乎有点居高临下,故作神秘。
吴郑之真心实意道:“我们已作了安排啊!”
高强握起双拳,抱在胸前,作打恭状,满脸歉意地道:“吴书记,真是对不起,我代表工作组全体同志表示感谢了,这次是真的不行了,我们已打电话回家,部局领导已做了安排,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补上,行不行?”
“是不是因为我们是问题单位,你们……”吴郑之望着高强,欲言又止。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高强打断了吴郑之的话,再表谢意:“我们很感谢吴书记,下次一定补上。”
吴郑之知道再多说也没有用了,拿起电话,当着高强的面,通知李侦,取消了上午的安排,这才转过身来,对高强道:“高局长,说好了,这次我们是怕干扰和影响工作组的工作,很多话不好多说。你们匆匆来,又匆匆走,我们就只有对不起了,下次来,一定要补上,好不好?”
“好,好,好,一言为定。”高强连连回答。
吴郑之也接口道:“好,一言为定!”
寒喧完毕,高强话锋一转,进入正题,向吴郑之汇报道:“吴书记,现在,我就开门见山,实话实说,把我们这次来了解的一些情况,给您做一个汇报,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您批评指正。”
高强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了笔记本,打开,放在了茶几上。吴郑之也打开了蓝色绒面记事本,拧开水笔,一边往本子上记,一边对着高强道:“高局长,你真不要太客气了,你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们坚决照办。”
高强斜了吴郑之一眼,心里想到,这吴郑之也还真有点名符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还一脸憝厚,满目慈祥,好像这事压根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似的。这事要搁到了别处,人家不早就急得双脚跳了,可他却水不动,鱼不跳,他真是吴(无)郑之(政治)还是故意装傻?高强想着心事,脸上却一点变化也看不出来,继续道:“我们这次来,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协助专案组查证朱一之案的一些犯罪事实;二是对银都公安处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解剖,现在,这两件事都基本做完了,我们有三个没想到……”
“哪三个没想到啊?”吴郑之冷不防打断了高强,突然问。
高强愣了一下,又看了吴郑之一眼,继续介绍道:“第一个没想到的是朱一之竟如此胆大妄为,”说到这里,高强的声音一下又提高了两度,变得有些义愤起来:“朱一之到公安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到公安处后,就为所欲为,搞一言堂,第一年,有原处长刘明礼顶着,他还不敢专断一切,可刘明礼一走,他就变本加厉,把公安处过去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制度都废止了,大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喜欢的人,他就提拔重用,不喜欢的人,统统靠边,下面的干警反映他只做三件事,玩钱,玩权,玩女人,有的干脆就叫他‘三玩处长’。”
“有根据吗?”吴郑之一听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高强又继续说道:“朱一之搞钱是不择手段,银都公安处并不是个大处,也不是个满员处,可他却在处里干起了收钱卖官的勾当,还明码标价,提一个股级多少钱,提一个副科多少钱,从小所调到大所多少钱,从线所调到站所多少钱4,有人反映,想通过朱一之升大所所长要交5万,升小所所长要交4万,升教导员要交3万,升处机关科室负责人,治安大队,乘警大队等重要岗位,也都是交3至5万不等,有人估计,仅此一项,他就可以收受贿赂上百万。”
“怎么会这样啊?”吴郑之对这些情况竟全然不知,猛听高强一说,惊呆了。
“事实确实就是这样,”高强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吴郑之,不紧不慢地介绍道:“当然,群众的话当然可能有些偏急,具体数字需要进一步查实,但这种现象确实是存在的,工作组走访了全处30多个沿线的驻站派出所,与刑侦、治安、乘警等支队领导逐个谈话,还对处领导班子进行了民意测验,结果发现,公安处7名领导,大家对其中6人评价都很高,唯独对朱一之评价相当低,30多个所队没有一个所队给他打称职,都是不称职,这次评议还是在他没有被羁押之前进行的,如果是现在做,这个话就更不好说了。”
“你还有两个什么没想到?”吴郑之在房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又转过头来问。
高强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第二个没想到是我们没有想到银都公安处有这么多人反对朱一之,这一次,我们的调查工作很顺利,工作组一到所队,举报人络驿不绝,受害人也个个出来作证,不然,我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克这个毒瘤,从这点可以看出,朱一之在公安处很不得人心!”
说到这里,高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银都公安处广大干警与朱一之一伙作斗争,他违反规定,打着为干警出差解决订票难的问题,搞了一个售票点,却把这个售票点承包给了他的一个熟人,他要求干警们出差都要到他那个售票点去订票,可下面的职工出差就是不到他那个售票点去订票,他的办公室有一个女干事,为了摆脱他纠缠,宁原到沿线最边远的小站去上班,也坚决要离开他,离开处机关,他真的把人家发配到一个边远小站,结果,这个女警察真地走了,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家。”
“混蛋!”吴郑之咆哮起来了。
高强盯了吴郑之一眼,继续说道:“第三个没想到是没有想到银都公安处的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复杂,解决也并不难,银都公安处就在银都局机关的鼻子底下,可局里为什么没有发现呢?部局领导很重视这个问题,要我们举一反三,分析一下这种‘银都现象’。”
吴郑之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从皮包里取出一份干部履历表,匆匆看了一眼,缓缓道:“朱一之进公安处是三年前的事,当时,处长到了退休年龄,我们想从局机关选拔一个人到公安处去,选来选去,几个人比较了一下,还是觉得朱一之强一些,他在机关工作时间不短了,在政法办也干了一段时间,当时我认为,他政治上是靠得住的,还比较爱学习,常委会讨论了一下,这个任命就形成了,有会议记录。”
“讨论他的时候,有没有人发表不同意见。”高强掏出笔记本,一边记,一边问。
吴郑之回忆道:“讨论的时候,没有人发表不同意见,大家举手,一致通过,不过,我也不用隐瞒,在我和陈六湖同志个别通气的时候,他先还是提出过不同的意见的。”
“陈局长当时怎么说?”高强问。
吴郑之看了高强一眼,茫然道:“他说他不懂业务,不同意他去当处长。”
高强问:“后来怎么又同意了呢?”
“他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让公安处原党委书记刘明礼改任处长,我同意了,这样,朱一之就到了公安处任党委书记。”吴郑之回答道。
“那后来朱一之又怎么改回来任处长了呢?”高强打破沙锅纹(问)到底,紧咬不放。
“头一年,朱一之在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干得还是不错的,后来,刘明礼又退了,他就顶上去了。”吴郑之有些无奈地回答。
“可后来为什么又让他来了个党委书记和处长一肩挑呢?”高强又追问了一句。
吴郑之一愣,反问道:“这个问题,高局长你应该清楚啊,这不是按照上级文件要求做的吗?”
“上面的文件只是一般要求,下面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掌握嘛,像朱一之这样一个人,他一肩挑得动吗?”高强笑了一下,又回过头问道:“吴书记,我们在下面调查时,听到一些反映,不知是真是假,想向您求证一下,如果错了,我就是姑妄言之,您就姑妄听之……”
“你说吧,别客气。”吴郑之坦然道。
“下面一些同志说,朱一之之所以敢这样胡作非为,主要是因为他有您为他撑腰,他们说,朱一之是您吴书记的人,陈局长都奈何不了他,有您撑腰,他还敢跟陈局长对着干,吴书记,是这样吗?朱一之跟你的关系真的超过了一般上下级之间的同志关系吗?”高强一边说,一边细细地观察吴郑之的反应。
“其实,这个问题不复杂,你去求证一下陈局长,这个问题就清楚了,不错,朱一之是给我当过秘书,我以前也自认为对他比较了解,也几次力荐他担任过一些职务,但我从来没有他就是我的人,党的纪律不容许,我也从来不这样做,朱一之犯了错误,我从来没有放过他,实际上,他是我批评最多最厉害的一个。”吴郑之坦然道。
“哦,是这样,”高强瞄了吴郑之一眼,转过身坐到了吴郑之对面,又解释道:“是,我们在下面调查时,也有人跟我们反映说,吴书记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求很严,抓得很紧,可是……”
“高局长,”吴郑之知道高强有些言不由衷了,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开始汇报起来:“朱一之的事情出现以后,我们多次开了常委会,进行了反思,现在,我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的一点感受,跟你先作一个汇报,你看,合不合适呢?”
“吴书记就是吴书记,老领导就是老领导,水平就是比我们高,说话就跟我们不一样,我讲话直来直去,你就艺术多了,吴书记,我今天可是向您汇报啊,哪能要您向我汇报呢?您是直接给部领导汇报的呀!”高强赶紧推辞道。
“高局长是代表部领导来的,理当由我们汇报啊。”吴郑之又道。
“吴书记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先听听,回去代您向部局领导汇报。”高强一边说,一边摊开手上的笔记本,准备作记录。
吴郑之站起身上,亲自给高强的茶杯里续了一点水,又坐回到沙发上,打开自己的记事本,看了一眼,又把本子合上,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朱一之的问题发生,联合工作组下来之前,局党委就先后两次召开常委扩大会,一次党政联席会议,两次领导班子碰头会和两次常委碰头会,局党委和组织部、宣传部,党委办,政法办也多次查找了出现这一事件的原因,总结了教训,党委系统各部、委、办都有记录,有原始文件,常委会认为,朱一之的问题之所以出现在我们银都,我们这里之所以出现了部领导所说的‘银都现象’,主要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我们犯了以下四条主要错误……”
“哪四条啊?”高强打断吴郑之的话,问道。
吴郑之扬起左手,弯下大拇指,道:“第一条,是官僚主义,过去,我们对群众意见重视不够,选拔任用干部时,我们虽然也走了群众推荐这个程序,但是面太窄,参加评议推荐的人太少,没有真正发挥广大干部职工的作用,在常委会上,讨论干部问题时,也多是我和陈局长发发言,大家很少发言,过去的惯例是,干部问题,我们俩人先定了,再在常委会上过,常委会上,大家也就基本不再说了,现在看来,这种选人的方式不对,有严重的缺陷,常委会大家不发言,就我们俩人选,很容易出问题,一是面太窄,二是容易搞平衡,你一个,我一个,少提一个就觉得吃了亏,有一些人不合格,就这样被‘平衡’上来了,这很是严重的教训,今后,我们选拔干部一定要走群众路线,选拔干部再也不能搞主要领导一锤定音的模式了。”
高强早就有点不以为然,可表面上还是装着一幅很受启发的样子,一边往本子上记,一边道:“是这样,是这样,吴书记的认识很深刻。”
吴郑之再扬起左手,把大拇指和食指一起弯下,继续道:“第二条是主观主义,过去,我总认为,自己对朱一之还是比较了解的,我认识他十多年了,他又长期在党群口工作,从站段到机关,从宣传部到党办,又从党办到宣传部,到政法办,这个人还是比较爱学习,肯钻研,善动脑,又有一定的组织协调能力,就觉得他不错,是一个有培养前途的人,就下决心培养他,给他压担子,力荐他到关键岗位上,没想到,我是被他的表面现象迷惑了,没有深入了解他,现在看来,他善于伪装,是一个利欲熏心,私心很重的人,他在自己的私欲没有满足前,谨小慎微,但他目的一旦达到,他就变本加厉,为所欲为,我本人,我们班子都被他这种假象迷惑了。”
吴郑之说完了这一点,想听一下高强的反应,可高强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在默默地记,吴郑之只好把左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一起弯下,又继续道:“第三条是犯了形式主义的错误,局党委每年对干部工作都要开展群众评议活动,干部评议有三种形式,一是党内民主生活会相互评议,二是职代会由职工代表评议,三是组织干部部门开展定期评议,这几年,这些工作,我们都做了,现在看来,流于形式,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评议干部本来应进行德、能、勤、绩、廉的综合性考评,可我们现在往往只注意能力的问题,业绩的问题。以偏概全,顾此失彼,下面的评议往往只看上面的脸色。就造成了这种近乎失控的局面。”
吴郑之说完第三条,仍听不到高强的评价,又把左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一齐弯下,继续道:“第四条,那就是管理松懈,监督不力的问题了,今年春运前夕,我们听到了一些有关公安处的反映,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督查工作没有及时跟上去,我们的态度也软了一点,总认为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听到有一点反映就大惊小怪,就马上组织人去查,会造成更多的对立面,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总是希望再等等,再看看,结果,小事变成了大事,小错铸成了大错,朱一之案给我们的教训太深刻,太惨痛了。”
高强一面听,一面记,记下四条,谈了一些普通现象,却并没有涉及问题的实质,高强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个吴大书记,也可真算得上是一个政工战线上的老滑头了,四条原因,冠冕堂皇,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形式主义、还有管理不严的问题,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啊,可就是没有一条,是触及自身的,是有实质意义的。朱一之案的实质是什么?高强认为,就是权钱交易。他卖官,是为了钱,他买官,需要钱,他为蜀官非“了难”,一次就收了蜀官非40万,他的这些钱都到哪里去了?他送给谁了?他向别人卖官,他又向谁买官?
下面这么多人反映,朱一之是你吴郑之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你把他强行塞进公安处的,朱一之进公安处,既没有征求公安部门的意见,也没进行组织考察,他不花大价钱,能进公安处?他不孝敬你,不炸晕你,能坐上这处长的“宝座”?他坐不上处长的“宝座”,这粒“老鼠屎”还能搅坏了“一锅汤”?人们都说,朱一之搜刮来的钱财,都孝敬了你,你就真没有收他一点好处?你吴郑之真是一个大清官吗?你和陈六湖就那么干净吗?你们选拔干部,都是出以“公心”吗?你一个,我一个,少提一个就觉得吃亏,这是为了把银都局搞上去吗?鬼才相信这些话,你与朱一之交往这么多年,朱一之跟随你从站段到机关,从宣传部到党办,又从党办到政法办?你们俩人之间的经济往来就这么清楚?
想到这里,高强终于忍不着,突兀问了一句:“吴书记,您和朱一之之间,确实不存在工作关系以外的其它关系吗?”
吴郑之愣了一下,看了高强一眼,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就认真起来了,直言道:“高局长,你是代表上级组织来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我能理解,我也如是回答,请你相信,我对组织,对党绝对是忠诚的。”
吴郑之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一步,高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确实是奉命行事,领导的领导这样交待,他必须要这样做。干脆也就把话挑明了:“是这样,我们在调查中,听到下面一些同志反映,说朱一之不顾一切卖官,搞钱,是因为他也需要钱,他这个公安处长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蜀官非为了甩掉高兰英,请朱一之出马帮忙,一次就给了他40万元,就是这40万,让他授意那个王保兴,把高兰英摧残得死去活来,最后,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个亡命之徒竟利用自己经常帮助车务部门处理路外伤亡事故的机会,灭口了,他们整死一个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啊!吴书记!”
“这个混蛋,他真有命案?”吴郑之一愣,跳了起来。
“有没有命案,现在还很难说,需要进一步掌握证据,”高强又瞄了吴郑之一眼,冷冷道:“不过,他现在确实已到了要钱不要命的地步了,他收了蜀官非40万块钱,就把党纪国法扔到了一边,什么也不顾了,他替蜀官非‘消灾’,先是让治安中队的中队长田坤出面,对高兰英实施威逼利诱,没有达到目的,接着,他就再次指使人称的‘烂崽’的王兴保对高兰英实施强暴,高仍没屈服,当然,她最后终于没有能逃脱这个人的魔掌……”
高强不想继续往下说了。
“这个王八蛋!”吴郑之一拳砸在了茶几上,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到了沙发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硕大的泪珠从眼角里滚落出来,半晌没有再说一句话。
高副局长抬起头,两眼直视着吴郑之,继续道:“朱一之不顾一切地搞钱,贪钱,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他是真没有钱花吗?他家庭的负担真的很重吗?开始,我们也不理解,后来经过调查,工作组才发现,他要钱,是为了再买官,他还想再上一个台阶,上‘副局’,有人说,他的公安处长也是花大价钱买的。”
吴郑之听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高强又继续道:“有人这样说,我们知道,这句话的矛头是指向您的,我想,您大概已经也猜到了。”
“高局长,不用猜,我明白了,”吴郑之十分平静地听完高强的解释,把自己的笔记本打开,又在上面匆匆记下了点什么,这才回过头面,面向高强,道:“感谢你,高局长,感谢你这样信任我,你刚才的话很直率,在这里,我也向你,通过你向部领导表一个态。”
说到这里,吴郑之故意停了一下,望着高强,两眼放光,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用党性和人格作保证,我没有收受朱一之的一丝一毫礼品,礼金,不仅没有收受朱一之的任何礼品礼金,也没有收受银都局任何一个干部送给我的礼品礼金,朱一之是我推荐选拔的,但我从来就没有把他看成是我的什么人,我在银都局没有任何卖官收钱的不法行为,我愿接受上级组织的任何调查。”
看到吴郑之表现如此坦荡,高强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又赶紧解释道:“吴书记,你不要这样说得这样严重了,我刚才说了,我是姑妄言之,您就姑妄听之,只是因为我们听到了下面的一些反映,朱一之的问题又走上了司法程序,我们本着对朱一之负责的态度,也本着对银都局负责的态度,跟您交换一下意见,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您批评指正。”
“高局长,感谢你给我通报了这么多的情况,我们对不起部局领导,对不起工作组的同志们,我们给全路丢脸了。”说到这里,吴郑之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还有一口气上不来了,他顿了一下,又用舌头泯了泯嘴唇,接着道:“我个人对这件事负有重要的责任,我向组织请求处分,本来,春运前夕,我们就听到一些反映,可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没有及时解决这些问题,让朱一之变本加厉,更加猖狂的犯罪,我们失职了,这样的失职是不可饶恕的,我们会向部领导写出深刻检查,并用书面报告正式请求处分。”
听到吴郑之讲话如此沉重,高强接着道:“不,吴书记,根据我们调查,工作组认为,这个事件的主要责任应该由朱一之及其他的几个主要同伙来负,是朱一之及其同伙经受不了腐朽思想的浸蚀,自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个处绝大多数干警都是不错的,95%以上的人对朱一之等人的违法违纪行为都进行了抵制,如果不是这些同志的坚决抵制,任凭朱一之胡搞下去,银都公安处还会出更大的乱子,现在,这个处之所以没有出更大的乱子,证明这支队伍还是可以信赖的,我们还要感谢吴书记,感谢银都局各位领导对公安工作的支持呢!”
“谢谢高局长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我们的教训很深刻,我和陈六湖同志都写了检查,请求组织处分,高局长,您看,我们的检讨报告是直接交给您呈部领导,还是由我们直接传到部里去?”吴郑之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来时,部领导没跟我们交待这个事,您是大领导,还是直接跟部领导汇报吧,这个事我们就不好代劳了。”高强打起了哈哈。
“那好,我们按高局长的指示办。”吴郑之回道。
“不敢当,不敢当。”高强双手抱拳,打恭作揖。
吴郑之顿了一下,又一脸恭谦地问。“高局长,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高强道:“哪里,哪里,我哪敢指示,我这是向您汇报啊。”
“你还要找其他同志谈吗?”吴郑之再问。
高强又把这两天的情况跟吴郑之作了个通报:“前两天,我们找陈局长谈过,陈局长谈了对朱一之的看法,他的看法跟你差不多,大同小异。”
“哦?”吴郑之想起了朱一之和陈六湖“顶牛”的事,便对高强道:“朱一之在经费问题上放过炮,陈局长在大会上批评了他。”
高强好像知道这件事,但却没有多说,倒向吴郑之通报了另一件事:“朱一之一方面叫经费不足,一方面花钱却大手大脚,他私借公款上百万,现在还没收回。”
吴郑之立即表态:“这个问题一定会查实。”
“我们和李进同志也谈了一下。”高强又介绍道。
吴郑之问:“李进怎么说?”
“李进同志现在很忙,三个案子没结案,在这三个案子中,有两个和朱一之案有牵连,尤其是蜀官非案,那个女孩曾在蜀官非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很多问题都交织在一起,李进同志谈得不多,但有一个问题他说得很重,那就是银都局在选拔干部的问题上,有弊病,需要整改。”
“是啊,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啊!”吴郑之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