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桃花村人对思海夫妻两万般的好,这在人世间难找的。俩人几乎是感动得晕死了七八回。思海每每想到自己在楚平村受到的待遇与桃花村相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因而晚间常常以泪洗面。
却说那身穿紫色罗裙丰腴正点的女人一把拉起思海就说,我等你好苦,我的夫君。诸位不要以这是一疯子,其实不然,这个叫萝蔓花的女人是个正经的良家妇女。只是思夫心切才这般的唐突。
老族长见女人拉起思海就要走,十分亲切的道,萝蔓花,你这般唐突,让思海兄弟如何接受得了,他是外来人,我们桃花村的许多规矩一时还不知,你先回去,待我与思海老弟细细相商,三天内定叫你满意如何?
女人道,老太公,你一向一言九鼎,我又依了你,我回去收拾布置去,我等着夫君归来。
族长挥挥手,叫萝蔓花的女人走了。思海如坠五里云般呆站厅前,素娥见了也是个微笑不语。
吕小红却有点不自在起来。
吃过了早饭,老族长拉着思海手说,你陪我溪边走走罢,散个心情如何?
思海道,正好,我也想看看屋外景色,陪您走走也受些教益。
思海到了西厢房对红儿说,我陪前辈出去走走,不久就回,你就休息罢。女人说,你快去快回,千万要让老伯开心了。思海说,这不用说的。这时素娥走了过来说,你去罢,这还有我。红儿就说,姐姐,我没事的。
思海与老人出得门来,上了石板路,往东南方向的小溪方向走,穿过一片竹林走上了纵横交错的田间小道,两边的秧儿青绿得逼人的眼,田里处处传来咕咕的鱼儿用嘴撞击禾苗找食的声音,各色蜻蜓在禾苗上飞舞盘旋。几个身背背篓装满大片蚕叶而归的美丽少女立于道旁,对襟粉红小褂加碎花短裙让男人眼花缭乱,少女齐声道,太公吉祥,哥哥吉祥。那一双双大眼就定格在思海这帅气的男人身了。
思海心里有阵阵冲动脸就有点微红起来,说,,妹子辛苦。那女子就发一阵银玲般的笑声随风吹入无尽的绿色之中,男人心之荡漾起来。老人悠然走在前面,面带微笑略等已失魂落魄的男人。
转过一个小山包,就见眼前三个庞大的水车在小河里翻转,水车轱辘里翻溅出来的水洒下一串串珍珠,那些细碎的水雾在阳光下成一片片彩虹飞舞。
思海看得出了神,不远处的水磨房里走来一女人,挑着一对小竹箩,闪动着腰肢,显然是从磨房里碾了米来。近了,思海一看,就是早上那个一把拉住他的女人萝蔓花。近了身,女人放下担子,用蓝色长袖抹了抹脸上的汗,对老人思海作了一个揖,道声,太公,哥哥安康。思海说,妹子,你家男人?刚一说出口,思海就有后悔了,忙改口道,哥哥替你担了如何?女人道,那谢了哥哥。老族长说,萝蔓花,你先放这,我与思海说说话待会儿替你送来如何?你先回去。女人道,谢了太公。
女人从箩筐里拿了个升子走了,回头对思海看了一眼,满脸的期望。
一时间,思海对女人可怜起来。心想,这等漂亮的女人在外劳作,实是可怜。
思海与老人在前面河堤边上的小凉亭坐了,良久,鼓着勇气问,太公,晚辈斗胆想问,刚才那妹子十分的可怜,她的男人?
族长道,今天下午,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嗨,说来话长。
晚辈想听,你就说给我听听罢。
老人说,八年前,这小河一到春夏,河水泛滥几十亩良田皆不能幸免,后族中人等商量修河堤,让河水改道造福我辈子孙。那年我村几十口劳力就在这山上采石筑河堤,我那叫八洲的孙儿处处争先,不惜气力。不料睛空当中,一声巨响从半山上砸来一磨般的巨石把我这孙儿砸的血肉模糊,当场就断了气。这石头就像认准了人儿样,直冲八洲我儿而来,碾过了人身却稳稳的停在河里,升起了一缕烟雾,这烟雾散后,河中出现了一堵石墙,顿时河水就分两边而去,后来不管涨多大的水,总是淹不了这河中石墙,那边的水自然的消失而去,泥沙分流,后来这几十亩的良田再也没有过水灾。这就是我那晚辈在保祐着全村人啊,你说这事我能一下子忘得掉?
这就有点奇了。思海说。
我这孙儿命丧黄泉,就可怜了我这已身怀六甲的孙媳,他俩结婚才三月余。
新婚燕尔就这样分了,苍天不公。思海说。
我等是把他封棺大葬,但据我族之规定,我这孙儿是上不了村里祖坟的,那是因为无儿无女。这孙媳就天天来问老夫要丈夫,问得多了,老夫就开了个玩笑,说是以后我村中如有男人闯入就留下做了你的男人罢。后来这孙媳也就不再闹,安心的过日子了,每年的春秋大忙时节,族里都派出人手帮助于她。
前辈,她不可以再嫁?
你就有所不知了,我桃花村,自二百多年封闭以来,都是本族通婚,与外界是绝了来往,哪有外姓男人来娶我村女子,再说,我村女子多于男子,这女子再嫁倒成了一难事,再加上她脾气倔强,对村中男人不看在眼里,主要是她怪罪于村中男人那天她夫君死时,无人挽救,其实谁也救不了的。因此,也就不在本族中找了。
真是苦了我这妹子了。思海说。
后来,我这孙媳就有了个儿子,这儿子自两岁后就天天追问个母亲,娘亲,咱的爹爹可有?当娘的对儿子说,你爹爹外出做生意去了,要替你买大箩筐的糖食果饼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