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踪器_谜冢鬼话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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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跟踪器(1 / 1)

杠子买了四张北京西到太原的卧铺车票,是最慢的一趟车。这小子对中国铁路客运的现状没什么概念,从来都是哪天出门哪天买票。我也是到了车站才想起这个事儿,而那会儿其他车次的卧铺票早都卖光了。

这天还下着小雨,我们几个人站在北京西站略显凄惨的南出口广场上,悲壮地回首告别遵纪守法的生活。

杠子倒是意气风发,让我和咋呼,小白站成一排。然后借着莲花池公园门口那些大爷大妈跳舞放的曲子,慷慨激昂地对我们发表演讲:“同志们,战友们!激动人心的时刻就e了!经过多日的精心筹备,咱们伟大的倒斗事业即将迎来历史性的突破!相信我,咱们必将会在中国倒斗史上留下最光辉的一页!鼓掌——我们的口号是‘宁可错挖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再次鼓掌——另外。此次行动的代号为‘见红行动’,请同志们牢记暗号‘见红’!好了,听我口令,全体都有了,向后转!let’sgo——靠,咋呼,小白,走了!娘的,这次回来都得给杠爷学外语!”

四个人一边向候车大厅走,我就一边跟杠子商量着,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这盗墓四人组起个霸气一点儿的名字,以后在江湖中也好传下美名。

杠子虽然是个理科生,而且唯一感兴趣的文学形式就只有黄色笑话。但在呼名喝号这方面,他还是有独到之处的。就像他给这次倒斗之行起的什么“见红行动”,既恰如其分,又透着那么的暧昧,让人浮想联翩,干劲儿十足。如此本事,我是甘拜下风。

杠子抓着头发想了一会儿,连说了几个什么“招尸引鬼”、“墓里追尸”之类的,都叫我给否了。一直走到候车厅的大门口,杠子终于灵光一现,停住脚步,凑到我耳边说道:“这古往今来的盗墓贼,无不给自己起了好听的名字。像什么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等等。咱们这新时代的倒斗青年,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这名号既要有内涵、有沉淀,又不好带着挖坟、掘墓、倒斗之类的词语。我看咱这小组不如就叫个俩字儿的:‘日暮’,你觉得咋样?”

我一听这名字确实有内涵、有沉淀啊!而且还烘托出一种苍凉的气氛,好!可仔细一琢磨,才明白过来,这小子说的原来是“日墓”。我心说你还奸尸呢,便又想给他否了。这时咋呼刚过了候车厅的安检门,警报忽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转头瞧了杠子一眼。杠子则眨巴着两个无辜的大眼睛,那意思是你看我干屁,倒斗的装备是你跟我一起找专门儿的空车配货发走的,你真是贱人多忘事。

前边儿已经有警察拦住了咋呼,问咋呼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咋呼不知所以,就愣愣地望着我。

我赶紧过去先拉住小白,深怕这位大侠嗅到杀气,再血洗北京西站,那可真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然后又跟警察叔叔解释,说咋呼是我农村来的弟弟,不懂事呢。我一边说一边翻了咋呼那条前后十二个兜儿的牛仔裤,终于找出罪魁祸首。原来是前两天在王府井工艺品商店,给咋呼买的一把景泰蓝水果刀。

咋呼从来也没坐过火车,也不知道车站的规矩。因为特别喜欢那小刀儿,所以就带了在身上,没想到惹了一场虚惊。

警察叔叔很和蔼,说现在是国庆前夕,这东西,没收。

咋呼还有点儿不乐意,我只好哄着说等回来哥再给你买十二个,每个裤兜儿都放一个。

我哄骗着咋呼,杠子拽着小白,好不容易终于上了火车。

这趟车是绿皮的老机车,卧铺车厢每个隔间只有四张床位。我和杠子住了两个下铺,我的上铺是咋呼,杠子的上铺是小白。

等一切安顿好了,杠子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襟,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跟他走到车厢连接处。刚要问他又搞什么谍战,杠子忽然把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看看左右无人,才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围棋子,放在掌心上给我看。

我皱着眉头瞧了瞧,没看出什么门道儿。杠子就用唇语对我说:“gps跟踪定位器,带窃听功能的。”

我一听还以为杠子在开玩笑,可看他那严肃的表情又不像。只好用唇语同他交流:“哪儿来的?”

“刚才在安检门那儿,从咋呼的兜儿里掉出来的!”

“不会吧?”

“我亲眼见的,你从他兜里掏水果刀的时候,带出来的。”

我这时才知道事有蹊跷,可这么说话又太费劲。于是叫杠子先把那围棋子放回到卧铺床上去,然后我俩找了个没人的厕所,把身上的衣裤搜了个遍,没发现有类似的东西,这才敢小声儿地讨论起来。

据杠子说,那东西是进口货,价格不菲。以前他在他大哥见真道长的军事杂志上看到过,所以认得准。可是那东西怎么到的咋呼身上,又为什么会被放在咋呼身上,就让人迷惑不解了。有谁会对一个黄土高原上土生土长的孤儿感兴趣呢?难不成咋呼是转世灵童,或者身上携带着某种毁天灭地的病原体?根据以往多部美国大片儿的情节推测,从此“日墓四人组”将被某国际犯罪组织疯狂追杀,继而半路又杀出个什么sbi调查局,以致场面更加混乱……这他娘的也太扯谈了。

可若是冲着我和杠子来的,我俩也没有这么高科技的仇家啊!就算是我老子暗中监视我,也犯不上搞谍影重重。况且那东西又不在我身上,是在咋呼身上。

我和杠子研究了半天,最后推测这事儿最有可能是跟小白有关,因为四个人里就只有他的身世是个谜。可要想从小白那里了解情况,还不如对着这枚围棋子硬猜来的实际。

杠子就想把那跟踪器给扔了,正好是坐火车,往车窗外一撒手,连毁尸灭迹都省了。我自然把他的想法给毙了,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被这么高科技的敌人盯上了,想躲恐怕是躲不掉的。既然无意中发现了破绽,占了先机,就应该暂时保留跟踪器,佯装不知。等待时机,诱敌出动,再打他个措手不及。否则一直敌暗我明,肯定死的很惨。

这类斗智斗勇的事情,我和杠子从小到大经历的多了。论斗智,一般我都是算无遗策,要不也对不起“鬼子王”这个绰号。若论斗勇,以前是我和杠子双剑合璧。现在又有杠子推崇的白脸大侠,更如同买了保险,何惧之有!

我和杠子在厕所里商量了一个小时,算是谋划已定。等拉开厕所门的时候,才发现外头排着一队内急的大嫂。看见我和杠子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走出来,都一副发现火星人在搞同性恋的表情。

回到卧铺车厢,咋呼正趴在我的铺上举着手机看小说。手机是杠子给买的,用手机看小说则是我教给的。另一边儿小白正在午睡,脸旁边放着那个金属魔方。

咋呼见我和杠子回来,便一骨碌爬起身,说:“鬼哥,你让俺看这啥小说!俺都等了两天了,还没更新那!害的俺只好把前边第一季又看了一遍,急死个人了!”

杠子哈哈一乐,回手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对咋呼说道:“那就甭看了,反正咱马上就要下地了,咱自己演本儿小说。来,杠哥教你玩斗地主先!”

咋呼长这么大还没玩过扑克,很快学会了正要三个人一起玩。杠子却忽然叫了声尿急,就跑开了。

我和咋呼只好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无意之间,我抬头又看见那个金属魔方。不知道是角度还是光线的原因,抑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我竟发现那被把玩的溜光锃亮的白铁魔方上,隐约闪现出一些模糊的汉字。

我不由好奇心起,就问咋呼:“弟儿,你小白哥那个玩具是咋回事儿?”

咋呼笑了笑,说:“俺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俺头一次见到俺哥的时候,他身上就带着那东西。平常没事儿的时候,他就摆弄,还从来不许别人碰。鬼哥,你别看俺哥现在睡着呢,可你要伸手碰那东西,俺哥立马儿就会睁眼!”

我心说有那么神吗?可也没敢试验。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再一次面对那双阴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