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记得有人说过，片刻的生命也是生命。即然我有能力给他们片刻的时间，我为什么不去做呢？”提到“片刻”时，汉斯略微有些伤感，他过分敏感的神经甚至让他红了眼眶。

海杰尔搔了搔脑袋，一方面沉思着汉斯的话，一方面扯开话题问道：“哦，对了……那纸条上写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分析事实，然后再猜猜看！”汉斯脸色一变，嬉笑道，“其实，原先我也不大肯定阿鲁迪亚斯和亡灵有关。但是，那天上午我试探他时，他竟然那样惊慌，我就可以肯定两者一定有联系。呵呵……阿鲁迪亚斯毕竟太年轻了，遇到计划外的突变，还做不到冷静对待……

“如果阿鲁迪亚斯确定和亡灵有关，那杰尔卡拉的周边的亡灵不会仅仅是骚扰村庄那么简单。如果想把事情闹大，他们一定会打杰尔卡拉城的主意。不过，杰尔卡拉城墙高大，防卫严密，要是从外部强攻，很能攻破。再说了，阿鲁迪亚斯身在城内，无论如何也要帮助守卫，不可能公然去做内应。这样分析的话，很明显，真正的杀招在阿鲁迪亚斯到来之前已经布下，而且是在杰尔卡拉内部布下…………但是，杰尔卡拉已经由卡洛斯侯爵经营了十多年，要在其中收买内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有，可能也只是些小喽罗，收效甚微。如此一来，那些外来的村民无论如何都是最值得怀疑的。而第二个词，我如果直接写亡灵，那就落了俗套。呵呵，有亡灵的地方往往就会引来教廷，我写教廷只是想。第三个词吗，纯粹就是糊弄……还有第四个词，则是个试探……”

试探奥玛与三王子之间是不是有联系！当年奥玛事件对于不来梅神学院来说，无疑是件丑闻。于是，当时校长大人楞是事情压了下来。因此知道奥玛的人并不多。汉斯做此试探，也可说心急奥玛行踪之下的险招。然而，从阿鲁迪亚斯后来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知道奥玛其人。

“有道理！”海杰尔啪地拍了下手，赞叹着，稍候又疑惑地问道，“可是，毁了杰尔卡拉城，对三王子有好处吗？”

“我也不知道！”汉斯耸耸肩。如果仅仅是为了打击二王子和卡洛斯侯爵的实力，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大了。然而，如果目的不止于此，又会是什么呢？无论怎么分析，杰尔卡拉的毁灭对身为三王子的阿鲁迪亚斯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除非他是与亡灵达成了某种协议！

唉，算了，不想了！汉斯的额头隐隐发疼，他揉着太阳穴试图想些轻松的事。于是，他便想到了雅米拉，心道即然没人跟踪，那么到塞纳时自然可以和雅米拉叙叙旧。想到这，他终于躺了下来，任由耳边呜呜的风声把他心里忧虑带去。渐渐地，风抚平了川字型的眉头，汉斯重重地舒了口气。

海杰尔沉默了许久，却脸色渐渐凝重，犹豫地说道：“汉斯……杰尔卡拉除了陆路以外，最常用的是水路贸易。”说着，海杰尔怕汉斯不明白，补充道：“我是说，即然陆路的村民们有问题，那么水路上是不是也有问题。”

嘣地一声，汉斯似乎听见了弦断的声音，他惊跳起来，踩得车厢发出巨大的响声，惹得里面的人很不高兴，使劲地往上敲了敲。“你是说亡灵会通过船只进来！？”汉斯使劲地抓着海杰尔的臂膀，急遽地问道。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哈哈……”海杰尔傻笑道，“船上装的都是货物，哪有亡灵藏身的地方。而且，进入港口的船只也要严格盘查的啊！”

汉斯松开了海杰尔，退开一步，脑海里浮现出一艘三桅帆船的影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艘帆船到达之时，杰尔卡拉除了城门口的守卫，几乎所有防御力量都被调去城东的难民营。也就是说，那艘商船应该没有接受严格的盘查。

该死的！我为什么没有想到！汉斯抓着头发，差点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是了！阿鲁迪亚斯在揭开难民营谜底的同时，也是在试探，在为后备计划转移视线。一旦人们放松警惕，他便有机可乘。还有晒干货的鱼散发出来的腥臭味，也一定是为了掩饰亡灵腐臭味的巧妙设计。

这样看来，阿鲁迪亚斯早已准备好了后着，可惜他汉斯竟然对此毫无觉察，甚至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怎么办……

汉斯涨红了眼，看向来时的方向。远处杰尔卡拉的最高建筑物――教堂钟楼的尖顶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线空旷。

回去还是不回去？

如果回去，很可能就是一场恶站。杰尔卡拉的居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何必去冒这个险？……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能死在这里！

但是…………

汉斯闭着眼睛，紧咬着牙的嘴巴里尝到了血液的腥甜味，火光在黑暗中跳跃着，渐渐烧成了一片。

汉斯蓦地睁开了眼，火烧火燎的冲动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灵。汉斯使劲地甩了下头，愤恨地低骂道：“妈的，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骂完后，汉斯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半边脸上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他反倒笑了，注视着海杰尔的眼睛，说道：“海杰尔，我离开一会儿，你在附近最近的小镇等我。如果…………如果两天后，我没回来，就不要等我了！”

说话间，汉斯跃下了马车。

海杰尔被汉斯的举动吓呆了，等到他想开口喊住汉斯时，汉斯的背影已经急速远去，只在地平线上剩下小小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