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把头把打头阵的活计揽到手里的事在抗日军里传开后,大伙的反应都很热烈。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由土匪为基本成分的抗日军带上些匪气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的事。虽说这抗日军人数扩大到了二百四十号人马,可但凡能进入到这支队伍中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身手不凡是小事,大多数的人可是冷山地界各宗院中让人头痛的货色。再加上强兵利器在手,又染了几次血腥,那原本还有所压制的匪性也就暴露无遗。关于这一点,充当大小头目的老土匪十分清楚,可偏生不但没有一个人出面浇冷水,反而不断在背后推波助澜。用这些老土匪的话来讲:“打鬼子本身干的就是拧脑袋的活,没点匪性的人活不长!所以该咋样还咋样。听戏听名牌,吃菜吃大牌,打草砍头站前排,这立杆子树旗号更加要举头牌了。没股子匪气血性,还不如回家去种地。打哪门子鬼子啊!“
分兵工作在李询与风标的共同努力下,进行得非常顺利。虽然在挑选过程中花费了点时间,但也算没超出了预先的估计。为了能首批参战,找门路的人差点没把风标住的洞子给挤塌了。
不管落选的人员有多不情愿,最终首批出境作战人员名单还是定了下来。一共由一百五十人组成。分成三个大队,分别由风标、陈二及老油条领导。以万山、瑶湾跟燕岭为基地,形成品字,同时在这三个方面对鬼子动手。利用手头强大的火力,争取通过几次雷霆打击,在这三个地区形成重大影响力与号召力。为日后冷山后续力量的进入创造一个良好的抗日氛围。
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日子。一大早,陈癞子便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国军军装,站在了队伍的前面。他要给所有即将出发的兄弟们送行。打鬼子是有风险的,更不要说前往一个陌生的环境去打鬼子。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陈癞子心里十分清楚。枪林弹雨中,时间一长难免会有损伤。今日一别,还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能活着回到冷山。这一别,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每每想到这里,陈癞子的心就一阵阵地泛酸。脑子里又是想起老杆子、朱五等死去的老兄弟。其实陈癞子一直叫嚷着要亲自领队前往,可这事让联盟的老爷子们跟自家兄弟拦了下来。时下陈癞子已经不能跟以前相比了,抗日军的名气大了,连带着他陈癞子的命也变金贵了。冲锋陷阵的事,他陈癞子想干大伙也不会轻易地让他上场。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陈癞子开口了:“兄弟们,我老陈代表全冷山的乡亲父老给大伙送行了。这俗话说得好,暖心话,壮行酒,阎王见了绕脚走。这两样冷山汉子出行必不可少的东西,我可是给大伙准备得足足的。说句心里话,我老陈可是真眼红大伙啊。心里巴不得和你们中间任何一个兄弟交换一下位置。这样一来,咱也能享受一下冷山汉子自古留下的两样宝贝。他娘的,你们别看老陈我吃了多年的缺口碗(指专靠干有风险的事过活的意思),也杀过几个鬼子。可愣没尝过这滋味,还真有点不甘心。”
陈癞子的话当场便把这二百来号人逗乐了。挥了好几下手,这笑声才平静了下来。陈癞子这才接着说:“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老陈寻思了半宿,这才想明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人一出名,那命在别人眼里也就变得金贵了。这不,老陈我一说要跟大伙一起打头阵就让好多人给拦住了。想去也就去不成了。在这里,我得给大伙赔个不是,不能跟大伙一块去打头阵闯名气啦。现在我只能窝在山里沾兄弟用性命打出的光了。打鬼子可是好事啊。既能解恨报仇,又能大发洋财。这好事,我老陈做梦都想亲手领着兄弟去干呢。可他们就是不让我去,想了也白想。”
“哈哈……”
“我说大伙也别看我老陈笑话。不是吹牛,当初我可没少发这种洋财哦。不信大伙瞧瞧手上的家伙就明白。这可是我老陈跟老兄弟们拎着脑袋赚下的家当。如今大伙是枪也有了炮也有了,那就得干出点样子来。冷山抗日军这面旗既然树起来了,那就不能让人给放倒喽。不然我老陈可会找大伙要账的。九出十三归,到时候大伙可不要骂我老陈的娘!”
“哈哈……”
“大伙都笑了,那我就当大伙都同意了。咱冷山人可是说话算数的主,相信大家到时候不会赖我老陈的账。话说到这里,算是到了一半,咱先喝了手里这碗壮行酒,再接着说。来,兄弟们!举起碗来!为咱们日后的大发洋财干杯!记住,是干了哦。要像狗舔过了一样干净才算!谁要是做不到,让我发现后得罚他干上一坛子酒。当然这一条对酒饼药这小子不算。狗日的一准会故意留半碗酒下来,好哄老子的那坛子酒喝。”
“哈哈,大把头你就瞧好了,绝对比狗舔过还干净!”
“来,干了!”
“干了!”
“这壮行酒也喝了,兄弟们也要出发了。临走,我老陈还有几句话对兄弟说!”
“大把头请讲!”
“第一,我老陈在这里要拜托诸家兄弟一件事。那就是请大伙一定要保重。全得给我好生生地活着回来。打鬼子发洋财重要,但我老陈的兄弟们的性命更加重要。能打就打,打不了咱就跑。吃的了就吃,吃不了的咱也不眼红。总之就一点,干倒鬼子也要保住自己。千万不能为了那啥子虚名把自己的性命乱往里搭。我老陈的兄弟只干沾光的事,绝不做赔本的买卖。真要到了不得不干时,那也得是以一换十才行。虚名咱可以不要,可冷山人自古来的血性名头不能弱!这第二件事,往这时说,虽说不是太好,可也得说。打鬼子是有风险的,枪里来刀里滚的,难保不会遇上道背的时候。相信各位兄弟也有准备。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各大宗院托我跟大伙放句话。这往后,但凡有兄弟不小心走了背彩,请他放心,家里的事不论大小巨细都会有人管着供着。只要咱这冷山不灭种,这事就会有人管到底!最后我再说一遍,祝愿众位兄弟马到成功,财源滚滚!珍惜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