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错了_夏荷跳雨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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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你错了(2 / 2)

干燥的嘴唇、想用舌尖碰一碰嘴唇,竟然没有力量做到。连红开始麻然,除了机械地支撑着身体“僵立”在那儿,所有的思想、语言能力,都在慢慢消失――

还有最后三步的距离,只要小隋走过三步,就能够伸出那双粗大的手,从连红怀里拿到那个塑料袋,就能够让连红自以为聪明过人的“愚蠢”,成为公司最新版本的“笑料”……

当然,小隋会得到一个机会,把连红“赠”给他的抽打,一一“返还”给连红。

然后,就是“消息”在有公司员工工作的每一个地方“传播开”。

连红不敢想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只有二十六岁的女人,此时此刻,连红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遇到今天的麻烦,不知所措、只能“接受”的女人,连红真的绝望了。

闭上眼睛,连红甚至有扔下塑料袋,用手捂住眼睛的冲动,可是、她没有力气那样做。

耳朵还在诚实地工作,能够听到小隋那笨重、粗野的呼吸声,隐约的还有坐在通勤车里的同事们若有若无的“猜测”,一切、一切都顾不上了,连红决定“认了”,她别无选择。

一阵风、一阵风一样轻快,一个人突然出现――

就在小隋距离连红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连红与小隋之间。保管员,一个中年男人,那一袭洗得褪色的蓝大褂,那从容不迫的动作,不用问、这个院儿里的人都知道是谁。

“小隋,箱子――”一个干净的食品周转箱,被保管员放在小隋面前,箱子上的水还没有滴净,显然是保管员在蒸煮间刚刚涮过……

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整个院儿里的气氛瞬间被“解冻”。

“看看,快点看看。小隋,看看小连抱的是什么?”

老板娘不耐烦地嚷着,因为保管员的出现,她的声音显然“音高”明显减弱。连红并没有非分的期待,因为这个保管员一向在她的眼里是“太面”的角色,再说非亲非故,谁能指着谁?

保管员敏捷地转向小连,手重重地放在塑料袋上,侧过的身体刚好遮住老板娘在楼上、小隋在对面的视线。看都没有看小连,很自然地扭过头,望着楼上的老板娘,保管员开始抱怨:“大姨,你怎么把这件厚大褂儿给小连送货穿?这是车间配料、上料穿的,抗磨……”

老板娘的脸上顿时浮起笑意:“旧的,那是旧的――让她穿呗,要不还得给她出新的,一要押金就不愿意。我那屋还有一件厚的,比小连的那件儿新,一会儿给你放在配料间……”笑声没有打断刚才的思路,老板娘再次问:“小连抱的就是一件大褂儿?”

与老板娘不确定的语气不同,保管员的声音漫不经心:“不是大褂儿还有什么?挺好的一件大褂,配料间用得好好的,也不吱一声就给出去了。”

连红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又去得那么突然,突然得让她无法理解。

“小连,回去好好用洗衣粉泡一泡,给洗出来,干净地穿着,多好。”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从窗台上站回走廊,脚估计才落地儿,就又想起事儿:“小隋,你买鸡蛋,挑点大地、听到没有,净整些个小崽儿,全是些鸡蛋皮,那来的鸡蛋?”

小隋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越过保管员,再来看一看连红抱的塑料袋的意思,沉吟片刻,他弯腰拿起箱子,半真半假地冲着保管员说:“净给我找活儿,看我闲着你就难受。”

老板娘的身影从窗口消失,抛下来一句:“快点送通勤,回来我好回家。”

连红依然僵在那儿,保管员转过身,扶住一直没有关的车门,对连红说:“上车吧,问一问很正常。”然后大声对司机说:“快点回来,大姨今天回家好象有安排吧……”

连红挣扎着挪动脚步,好不容易才踏上车,没有人出声,但是连红知道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错了。”

连红刚刚在车门边的座位坐好,保管员就迅速关好车门,与车门关上那一声响亮同时传入连红耳朵里的,是保管员斩钉截铁的这一句“你错了”。

大门缓缓打开,车轻快地驰出公司、驰上公路。

连红坐在座位上,木然地望着路边的树与田地里的玉米被抛在背后,本来想说些什么摆脱一下尴尬,却试了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到是脸上有些冰冷,她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哭了?

“别放在心上,这家人家儿就这样,谁都信不着。”

坐在后排的出纳大姐在轻声安慰,车上其他人开始你一句、他一句地“声援”连红。连红甚至没有看一看同事们的表情,她一直在努力回忆刚才的一切,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连红忘记了,因为她直到刚才,才想起自己原来会哭。一直以来,东奔西走的讨生活,连红眼里只有“收入”与“支出”的概念,人前人后,连红计较的只有自己的得失,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与非。

哭,应该哭给最亲的人,因为最亲的人才真的心疼你。

连红甚至不知道自己离开家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开始的那些憧憬与向往,随着身体的长高、长重,自己都觉得可笑和荒唐,象委屈会哭一样,连红对于昨天、很少愿意想起。

连红是一个明白人,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南京没有去过、北京到是混过三年,她知道自己的泪不是委屈,对于委屈、即使是打到脸上的痛,连红也经得起……

连红知道,自己的流泪,都是因为保管员,因为这个男人刚才的“意外举动”。

不只是连红,就是其他同事、不说出来,对于保管员刚才的作法,都会多少有些意外。

保管员是公司的“全能战士”,用老板的话说、是“我的子房”,连红自己没有读过史书,电视剧是没有少看,知道汉朝的皇帝身边,有一个“诸葛亮”,叫什么张良张子房来着。

认真,工作认真、说话认真、做事认真,保管员的认真让人厌倦,厌倦得让人觉得他平庸。

如果说保管员阻挡住小隋让连红心存感激的话,从来不问道德与不道德、只在意钱是不是自己的,连红自己说过一百次,但保管员那一声“你错了”,确实让连红羞愧难当,不由自主地落泪。

连红唯一留在记忆里的“流泪”,是自己决定不上学的时候,奶奶黯然把脸背向身后的那一刻。连红虽然不是男孩儿,不管是父母还是奶奶,都一直把“未来”和“希望”结结实实地放在她的身上。上高中在农村女孩儿里,在家庭困难的农家里,连红知道自己是少数的几个。

因为与其他同学比较过以后,连红知道自己的“学习好”,只是村里的故事。不要说高考,自己的“考上高中”,事实上只是并校以后,保证生源和在校生数量的“侥幸”。所以,倔强的连红决定“干点别的”,放下书包、连红没有后悔,但家人的伤心与失望,连红真的“心里过不去”。

“你错了”,三个字一遍遍撞击连红的心底、那个叫良心的部分。

错了,真的错了,连红几次都差点叫出来。做了坏事儿,心里会不安,连红以前不知道,这一次连红知道了。保管员那句“你错了”,山一样压在连红的心头,越来越沉重。

真的,如果能够选择,连红宁愿被小隋狠狠地打一顿。

无非是皮肉之苦,无非是一时一会儿的痛苦,远不会如现在这般“良心发现”式的自责“严酷”。挨打过,会有一个人来埋怨来恨,现在、被埋怨被恨的只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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