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陶丰显!”
“臣,苏寥!”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觞帝威严的说道。
“红儿见过两位伯伯!”落红上前微微一服,行的却是小辈对长辈的礼数,他们之间是小辈与长辈的关系,不是朝臣关系,不是。
“纳兰落红?”苏寥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还未脱了稚气的脸,却已然有了一种沉静的气质,很静的感觉。该怎么来形容呢?眼前的人,似乎没有脱开孩童的天真,没有脱开孩童的娇翘天真,但偶尔自眼中闪过的沉静的气质,隐隐的已然有了一种仙人的圣灵之气,有种圣洁不可攀的感觉。这就是预言选中的女孩吗?难怪了,难怪圣上对于纳兰明镜的那番说词深信不疑了。也只有像这样的女孩才有这么天降奇景的降生吧。哼哼,这下倒是可以看看陶丰显这个老家伙怎么说了。
这一厢陶丰显看了眼前的女子,心下也是暗暗吃惊。原先虽是听多了关于纳兰落红的传言,但总认为传言过分夸张,一介十五六岁的女孩,哪怕今后将如何的艳绝天下,今时今日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自是没有那等的风韵。可如今他见了纳兰落红他便信了这传言了。不但信,而且觉着传言还是太过含蓄了。
不错,眼前的纳兰落红还是个孩子,虽已然有了艳绝天下姿容的影子,但更吸引人的却是她的气度。混合了天真与成熟,混合了活泼与沉静,极端矛盾的性格却安然地混合于一体,让人看不透,看不透她的真实性格,如谜,却是对任何一个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想要毁去她的这份沉静与天真,却又忍不住想要保护,陶丰显暗叹到。
这样的女子啊,他开始明白了些什么,明白皇后的不安,明白苏家娇女苏闵画的不安,明白太子妃的不安,也明白这充斥了整个后宫的不安。若他的权势再大一点,若他再年轻一点,若她不那么显赫,怕是他自己藏也是要把她藏起来的。陶丰显整了整自己的心绪,心下却已然有了算计。慢慢地走至帝王的身边,瞥了一眼德英正在封着的棋盘,只一眼已然令他吃惊不小。这等年纪,居然可以下到这样的地步,这等心机,怕是自己也没有的吧。太聪明了,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是再妥当不过的了,哪怕让他用一个儿子做交换他都愿意,可惜啊,聪明的敌人,必须在她还未成大气之前就……
明白了,明白圣上当初为什么执意要留下纳兰落红却不要纳兰家的任何一个儿子,怕不单是为了那个预言吧。陶丰显心下对于觞帝也是一阵佩服,随后说道:“都这么大了啊!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呢,岁月不饶人啊,不饶人!”
落红见着陶丰显一脸慈祥的感慨,心知这些人早就有了计较,也不多言,只是尽职地站在觞帝的身侧,扮演着一介女官――典容的角色。
“呵呵……好了好了,陶爱卿在朕的面前谈岁月也该是不知羞的,朕虽不到天命之年,却已经知天命了啊,岂不马上要去和天王老子报道去了!”觞帝呵呵一笑,喝着茶,似是玩笑,却又不像在说笑。
“臣并非此意,皇上乃万金之躯,怎么可以和我等凡夫俗子相比,皇上可是万岁啊!”陶丰显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转得极溜。
“好了好了,你也别拍马奉承了,说吧,你们两个对那事可有了妥协或者是对策!”觞帝将茶水递给落红,示意她不必理会眼前的两个人,只管烧水,烹茶。
落红接过水杯,照旧摆弄着茶水,心思却始终不曾转出眼前的这三个人,她不信觞帝叫她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烹茶,不过他既然没有意思让她参与,她也乐得轻松。
“回皇上,我们还是没有折中的办法。”苏廖说道,“臣还是主张由皇后代表皇上的意思前去七佛山乞天,为万民求福。皇上是万民之父,苏皇后自是万民之母,如今百姓深陷天灾之中,生为万民之母的皇后自当前去七佛山乞天,此等隆重,也好向天彰表我觞朝的诚心。”
“皇上,臣反对苏大人的说法。”陶丰显也不甘示弱,“七佛山是圣地,自古就只有神选中的人方可以进入,哪怕是皇族进山都有三章五法。如今皇后虽贵为一国之后,但毕竟不是神选中之人,古来也是有非神选中之人乞天的,但乞天的效果如何,我想苏大人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若非万不得已,素来是不用非神选中的人来乞天的。”
“如今不就是万不得已之时吗?”苏寥反驳道。
“大人此言差已。”陶丰显对这觞帝一揖,才复又说道,“如今我泱泱觞朝的百姓谁人不知我觞朝有着一位天选定的人选?莫非是苏大人忘记了十五年前天降奇景?”
“这等奇景也只有纳兰家的人看见了,旁的人可没瞧见。”
“话虽如此,但是百姓可不理这些,百姓知道的,只有一件,那便是我觞朝有一个仙人,身有朱砂,闺名落红。所以……”陶丰显看了看落红,继续说道,“在百姓眼中,纳兰落红便是这神选在人间的人,是那老天爷的使臣。”
“你的意思是要让她去乞天了?”
“苏大人又错了,不是陶某,而是百姓。”陶丰显话一顿,对着觞帝一跪说道,“皇上,若此次去的是皇后,万一乞天无效,百姓想到的便是我朝廷故意不让神的使臣去乞天,不是天要让他们遭受灾难,而是我朝廷惩罚了他们,若到时民间起了什么乱子可就罪孽深重了啊!”
“陶丰显,你别危言耸听!”苏寥也是一跪,“皇上,落红若真是神选中的使臣,那臣自是无话可讲,可若不是,岂不是白白冒了风险,拿百姓的安危做了儿戏?刚才苏大人也说了,若因此起了什么祸乱,可并非是我朝廷之福啊!皇后贵为国母,是天子的正妻,本就和上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所以,臣以为该是皇后去。”
“好了好了,你们都把意思说了,这些朕都知道!”顿了顿,觞帝却是回头看着落红,突然问道,“红儿啊,你倒说说两位大人的意思如何?”
落红到这会儿,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了,太后是支持前太子的一方人马,苏廖在眼前却是隐隐支持三皇子李尔笙的,苏家在后宫中前有苏皇后,后也有苏闵画,支持苏家女子去祈天,自然可以为三皇子李尔笙的地位添砖加瓦,毕竟这祈天,本来就有三皇子的一份。至于陶家会选择自己,那就和纳兰家有些渊源了,虽说自打前太子被废之后,纳兰家便也不若从前一般支持前太子了,但在暗里,前太子却还是纳兰明镜的恩人。但若此时她可以前去祈天,那么纳兰家和前太子和陶家的关系势必又联系在了一起,也能让远在边境的纳兰明镜心有所知,这也是左右两名丞相,如今却是各自有着支持人选的原因。
“启禀皇上,内宫不议朝政是皇上订下的规矩!”落红拒绝表示任何的意见,虽不知道这觞帝为什么要问她意思,但此事事关朝廷中的权利分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朕赦你无罪!”
落红微微一愣,怎么忘了呢,这封建王朝,法律不过是帝王的一句话而已。
“红儿以为两位大人的话都十分在理,红儿见识浅薄,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落红又倒了杯水递给觞帝,却是打着太极,回答道。
“你也拿不定主意啊!”觞帝似是苦恼的一叹,“适才下棋朕应了你的要求封棋,延期再下,如今你也应我一件事情吧!”觞帝似是随意地说道。
落红心下微微一惊,知道自己大概是逃脱不了被算计的命运却也是无奈,身在阴谋的中心,又是阴谋的参与者,她怎么还想要撇清逃开呢?自打她被冠姓纳兰开始,早就该有身陷权势漩涡的自觉。
“皇上请吩咐!”心思虽是百转千回,表面上却是一副很受教的样子,也有着无奈的俏皮,不像适才沉静的纳兰落红,仿佛适才下棋时沉静的纳兰落红只是世人的南柯梦一般。
“去一趟七佛山,乞天!”
落红喝着茶,动作顺畅自如,完全没有因为帝王的吩咐有所凝滞,乞天啊,多么单纯神圣的典礼,可这乞天背后却又是如何复杂的权势争斗呢?看来注定要成这众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