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宜贵妃还沉浸在自己的儿子就要称帝的美梦中,对朝堂上的惊天动地全然不知,直到一干侍卫们押着南宫谨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恍然若梦。
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被侍卫们押着,宜贵妃勃然大怒,全然不顾自己雍容端庄的形象,一把抓住侍卫长的衣领,“混蛋,你知道你押的谁吗,你们居然敢这样对他,还不快点松绑。”侍卫长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属下也是奉旨行事,还请娘娘见谅,不要为难属下。”
“奉旨?奉谁的旨?”宜贵妃怒视着他,这宫中她倒是不信,有谁有这个胆量,敢如此对待她的儿子,南殇的大皇子。
“贵妃娘娘,这奉旨,自然是奉皇上的旨意,难道除了皇上的话是圣旨以外,还有人的话会比皇上的更管用么。”一阵轻蔑的调侃声回荡在大殿中,宜贵妃心中一紧,“是谁,究竟是谁?给本宫出来。”
宜贵妃话音刚落,面前的侍卫很自然的分成两道站在旁边,队伍的尽头,一个俊挺不凡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白色的衣角飞扬,嘴角带着邪魅的微笑,宜妃瞪大眼睛,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有机会在看到这张脸。
南宫封情停住脚步,瞟了一眼狼狈的南宫谨,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那笑容让宜妃觉得不寒而栗。“宜妃娘娘,多年不见,您可好呢?”
“你……是你……你为什么会回来?”宜妃脸色煞白,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十年前的一幕幕,如倒退的影像般呈现在眼前,他怎么会来了,难道是回来报仇的。
看着面前这个艳若牡丹,心肠却毒如蛇蝎的女人,当年母后视她如知己姐妹,她却利用母后对她的信任,残忍的毒害了她,今日还敢问他,为何回来。
南宫封情走近她,俯下身,贴在她的耳际,“难道宜妃娘娘没有听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宜妃精心描绘的面容霎时间变的惨白而狰狞,他果然是回来报仇的。
看到她的反应,南宫封情很满意,他长臂一挥,走到南宫谨身边,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这对让他深恶痛绝的母子,“传父王的旨意,即刻起大皇子留在宜妃宫中,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踏出宫门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一道圣旨,如同雷霆万钧,炸响在宜妃耳际,她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南宫封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大殿。
看他们走远了,南宫谨连忙扶起地上的宜妃,“母妃,你没事吧。”宜妃紧紧握住儿子手,焦急的望着他,“快,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宫谨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宜妃,“什么。”宜妃跌坐在贵妃榻上,“你是说爹爹被抓了……”“是,他们抓了外公,此刻正关在监牢里,母妃,他这次是有备而来的。”虽然不甘心,可南宫封情的出现,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
“不行,”宜贵妃猛的站起来,“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皇儿,跟我来。”宜贵妃将南宫谨带到寝室中,四下观察了下,确定无人,转动床上的龙珠,一道暗门顿时出现在眼前。南宫谨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机关,“这……这是……”
宜妃拉着他的手,“皇儿,这是母妃为了以防万一建的一条密道,就连皇上都不知道,你速速从密道出去,与程将军汇合,看来等不了了,今晚你就率兵攻入皇宫,救出你外公,然后……”南宫谨陷在眼前的震惊中,下意识的问,“然后要如何……”
“一个不留。”南宫谨蓦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母妃,难道要他弑君篡位,血洗皇城吗?“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南宫封情刚回到南殇,即使他和他身边的人很厉害,可依几人之力,如何能对抗三万大军,若不先下手为强,死的就会是我们。”
宜妃的话让南宫谨陷入了沉思,是啊,母妃说的对,若他们不先下手为强,恐怕死的就是他们,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入密道。
看到南宫谨坚定地背影,宜妃双手合掌,留恋的看着他直到消失在密道尽头,谨儿,你是母妃唯一的希望。她转过身,关上密道的机关,密道再次合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养心殿中,皇帝躺在龙塌上,闭目养神,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让他觉得极度疲劳。南宫封情走进殿中,传唤太监刚准备吆喝出声,封情示意他不要出声,小太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恭敬地退出大殿。
南宫封情走到龙榻边,皇帝悠悠真开眼,“皇儿……你来了……”,封情暗下眼睑,“是,父王,儿臣来了。”皇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十年未见的儿子,十年了,他长大了,变得足够强可以保护自己了。
看着龙榻上略显苍老的父王,他疲惫的瞳孔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同样是他的皇子和妃子,那一刻,封情似乎能明白,这哀伤背后的无奈了,“父王,儿臣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好像知道他会问什么,皇上缓缓点点头,“你问吧。”“您会如何处置国舅和宜妃娘娘?”当年母后的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
“他们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来偿还。”皇上哀叹一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们也不例外。南宫封情低下头,抿着唇,思忖了好久,“那大皇兄呢?”皇帝眼中的气息明显一沉,沉寂了许久,“只要他痛改前非,朕会将他永远的软禁起来,谨儿做错的事情太多,太急功近利,野心勃勃。”
听他这么一说,南宫封情明显松了口气,他真怕父王也会连南宫谨给一起治罪,虽然他那样对他们,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虎毒不食子,若父王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想必那痛也是深入血骨吧。
“孩子,去看看你母后吧,你也很久没有看到她,她一定很想念你。”皇上握了握封情的手,轻轻放开了。“父王您好好休息,儿臣告退。”说罢,封情转身走出了养心殿,看着他的背影,皇上欣慰的笑了,过了今夜,明天又是一个未知天。
走出养心殿,月光柔柔的洒在鹅暖石的地面上,月光映衬着他俊美的脸庞,难掩他目光中忧郁,为什么他很快就能为母后报仇了,可他一点报仇后的快感都没有,反而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南殇的月光,是如此悲伤的吗,舞儿,我这样做,对亦是不对,如果你在我身边,你会怎么做呢?
忽然远处闪现的火把打破了蓝色宫廷的静谧,各队侍卫们急匆匆的在殿宇中穿梭,见到阴影下的人,他们大声吆喝,“是什么人?”
南宫封情走出月光下阴影,脸上维持的惯有的淡漠,“是我。”侍卫们一见是二皇子,连忙下跪,“参见二皇子。”“起来吧,出了什么事,为何那么慌张。”封情蹙着眉头,侍卫还没来及通报,只见江寒急匆匆的朝他走来,“二皇子,不好了。”
江寒脸色微变,快步走到他身边,“出了什么事?”南宫封情不动声色的问,究竟是何事,能让江寒如此着急,“大皇子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宫里,现在率领一万禁军和兵马大元帅将皇城团团围住,兵临城下,看起来有攻城的准备。”刚听到急报时他也很诧异,离影已经去宫门口,他才赶来将这件事告诉南宫,看他有什么对策。
南宫封情眼中寒光一闪,看着不远处天际熊熊的火光,南宫谨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你却偏偏要往死局里跳,白日里逼位不成,他明白国舅身陷囹圄,亦难逃一死,看样子,他们是有破釜沉舟的意味了,好,既然是这样,那他就让南宫谨输得明明白白,要他知道,有他南宫封情在的一天,想攻破皇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我们走,去宫门口,我倒要看看,南宫谨究竟有多大能耐。”封情按捺下胸口的怒火,朝那映着火光的月光处走去,风扬起他的长袍,握紧手中的长剑,那一瞬,江寒遥望看着他冷绝的容颜,宛如修罗重生,这便是他效忠一生的王。
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每个人都逃脱不了他自己的宿命,即使不愿,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