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考虑，我心中犹豫起来，我这么说，并不是我这个人出尔反尔，目前最大的难题是，我该怎样征得婶的同意，父母亡故之后，是婶把我拉扯成人，我不能完全不顾婶的感受。

白天干活期间，海子看我没精打彩的样儿，故意挑逗道“洪生，昨天夜里你没干好事吧？

“你这话怎么说？”我白了海子一眼。

“答应我去当兵，后悔了？”。

“你狗日的少用激将法激我”我骂道。

海子被我骂得翻翻白眼，他用手点指着我，口唇蠕动几下，然后摇摇头，索性不再理我。

这半天光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中午收工时，大宝喊了好几声，我愣是没听到。

吃饭的时候，海子直用眼光瞟我，我不想说话，对海子投来的目光，没做出任何反应。

饭后，海子这小子的喉咙就像卡了一堆鸡毛似的，他不停地发生“吭吭”声，他半天没跟我说话，准是又憋得不行了。

我朝海子投去一束目光，海子的眼神就是一亮，他一个跃步，几乎是蹦到了我面前，嘻嘻道：“洪生，你叫我？”。

“我叫你了吗？”我面无表情的说。

“你虽然没出声，但刚才用眼神勾我了”海子瞪着眼睛，解释说。

“你狗日的会不会说话，我能用眼神勾你？你长得忒俊，还是脑袋上长疮了？”。

海子被我说得，大脑袋瓜子又耷拉了下去。

我做了个深呼吸，心想，自己确实没理由跟人家发脾气，在当兵这件事上，自己除了和海子商量，还能与谁商量？想到此，我从海子的背后，扯了他一把。

我和海子一前一后，迈步走到一僻静之处，我看着天，叹了口气“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如果真的分开，我洪生也是舍不得，这事如果婶不是坚决反对，我就与你一起去当兵，就凭我们兄弟两个的才华，在部队中混个一官半职，应该不在话下”。

“洪生，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海子的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我刚才不是说了，如果婶不反对我就去”。

海子听我这么说，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喃喃道“你婶固定不会同意的”。

正说话间，开工的时间就到了。我和海子现在干的活儿，是用铡刀铡玉米杆子，把玉米杆加工成饲料，供刘东财家的牲口食用。

东家对饲料的标准要求很严格，必须做到精细均匀，不然，你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得返工重做。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岁两岁，没了娘啊…”海子一边干活儿，一边哼哼唧唧地唱。

我停下手中的铡刀“海子兄弟，你要真想唱，唱个令人振奋点儿的，不然，你就闭嘴。

海子搔了搔头发，嘻嘻笑道“别的我不会唱，就这个，我也是只会这么两句”。

我和海子干了一会儿，海子停下手中的活儿，他口中叼着个火柴大小的小木条，反复地吞到嘴里又吐出半截，跟一条毒蛇吐芯子一般“洪生，你那事想得咋样了？”。

“我想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婶说”我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