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必从家出来,尽管已经夜里快十一点了,但包大海还是去了肖为民家。
刚一坐定,包大海便把当晚详情照实讲了出来……
肖为民听后很是高兴,“行啊大海,你遇上好人了!刘老板跟何必从真是让人感动!我认为何必从的所谓‘意向协议’就是正式合同的前奏曲,乐观的,绝对乐观,以后你就好好实现自己的梦想吧。”
包大海:“何院长说他跟你说过会善待我的。”
“又没明说,我哪知道他的真实意思嘛,只当能把包发给你就叫善待了,唉,想来真不该说啥‘小九九’的话,我把他想错了。”
“罗老师不在家?”
“乐乐婆婆病了,她要照顾婆婆娘。另外,你说过租门点的事情,学校倒是有处闲置的小仓库,四十多平方,出脚还行,我争取帮你说过来。”
包大海感慨着,老半天才对肖为民道:“真该好好谢谢你为民,要不是你从中帮忙我哪有今天啊!”
肖为民把烟灰缸朝包大海面前推了推,“话不能这样说,就像我上次说过那样,都是你自己先做好事做出来的。好了,别说了大海,你是一个我打心眼儿里看得的朋友,就算帮了也是该帮的事,以后凡事就像你常说的那样‘做人总得有点儿啥心’。”
“我不会忘的。”
回家途中,包大海顾不得已是午夜时分,还是给刘中和打去了手机……
“看来他们真要帮你了,还是好人多啊!但我也要告诉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人生如棋,世事难料,场面上的变化往往就在分秒之间,最终还要拿到合同才算数。还有,要说签合同是门大学问好像大了些,但一字一句都得又推又敲,弄不好就被套,吃了亏还说不出来,但愿你不会。好了大海,预祝你一切顺利。”
包大海觉得刘中和那句“场面上的变化往往在分秒之间”的话很在理,所以他把原本还想报给杨宝财三人的念头压了回去。
这一夜,包大海睡了个近来少有的踏实觉。
一天晚上,丁梦妮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包蓉蓉收拾碗筷,欧阳海玫来了。
欧阳海玫边入座边问丁梦妮,“你近来咋这么憔悴啊!”
“我妈妈说她好多天都吃东西了。”包蓉蓉端着碗筷,
边说边朝厨房走去……
“没蓉蓉说的这么夸张。”丁梦妮叹着气道:“唉,可能是
近来胃总有些不好造成的,是有好多天没好好东西了。今天晚饭看蓉蓉吃得香,原以为能跟着吃点儿,结果还是吃不下,一会儿饿了再说吧。”
欧阳海玫:“要不去看看吧。”
“没事儿,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再说家里也有常备药。”
“还跟以前一样犟。”
丁梦妮苦笑了一下,“都这样了我还犟啥呀。”
欧阳海玫沉默了会儿说起了新话题,“梦妮,你说我真就这样一辈子下岗下去?”
“时代大趋势,谁都可能遭遇的。”
“我真想不通,好好一个厂子,咋说变就变了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早先看别人不觉得,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下岗’二字的味道,还是我大哥忧得早‘在岗也言愁’,唉!”
“那你说我要真去打工人家会要吗?”
丁梦妮自有几分悲切道:“你不比我,你是有手艺的人,会有人要的。”
正说着,包蓉蓉来到两人面前,“海玫阿姨,妈妈,我走了。”
欧阳海玫:“好的蓉蓉,慢走啊。”
丁梦妮:“路上注意安全,上课认真啊!别再走神儿了。”
包蓉蓉:“知道了,妈妈再见,海玫阿姨再见。”
……
欧阳海玫走后,丁梦妮第一次深怀厌恶地看着家里的一切,心里顿时涌出一种恨不得把它们全都砸了的念头。
丁梦妮所以有这种异常念头基于以下三点:
其一,跟李思凡的借款以及原有积攒的大半几乎全投进了装修,和购置新款居家用品等一系列事情中;
其二,伤感于“转大运”路上再次身心受挫的悲还;
其三,除了近二十年在国企中所学所干以外,其他并无一技之长。
综上三点,对丁梦妮来说,真可谓既悲又痛还恨,故而产生了异端念头。
此时,丁梦妮既下不起决心,更放不下面子去为一份儿廉价工资打小工,为了赶走记忆中的虚无精彩,她销毁了那份精美的,被李永生说成是“样张”的“孤品”情人卡。
只因丁梦妮再无心思做面部护理,平时也极少出门,就算在家也很少在准点上吃饭,结果把自己弄得更加清瘦。
夜里十一点,餐桌前,丁梦妮正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吃着不知其味的方便面,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