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兴国犹豫了会儿道:“梦妮,有些话我原本没好问你,但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是问问吧,你肯定从一开始就知道思凡的事情,是吗?”
听了罗兴国的问话后,尽管丁梦妮表面沉默着,但心里却翻腾不已,想来想去仍旧不敢说实话实说,“老罗,思凡的德性你是知道的,男方到底是谁我的确不清楚,海玫和玉兰更是丁点儿都不知道,真的不骗你,再说都这份儿上了骗你也没意思,希望你能体谅。”
丁梦妮所以隐瞒真相是觉得不仅李思凡愧对罗兴国,就连自己都愧对罗兴国。
“算了梦妮,我就问问而已,也没别的意思。其实我也明白思凡的一些事情,只没想到她最终会是这种结果,太悲了,我……”罗兴国话没说完哭了,惹得丁梦妮也跟着哽咽起来……
罗兴国的哭泣好容易停住后,继续道:“说啥也想不到思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以后咋跟玉兰和海玫她们说呀!”
丁梦妮停住哽咽,揪了把鼻涕,接过罗兴国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道:“实在瞒不住再说吧。”
“另外梦妮,这几天来我心里还盛有别的事情,说实在的,我总觉得思凡的死我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假如前些年我不强留本就不属于我的思凡,那她肯定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十多年来我还是,我还是第一次听思凡、还是她临终时才听见她亲切的叫我一声‘兴国’,叫得我心都、我知道思凡从没喜欢过我,但我一直非常爱她,我相信这次她肯定喜欢我了,我还会继续爱她,我不会再找女人了。”罗兴国说完再次手捂着脸,又是一阵痛哭……
丁梦妮因罗兴国的话既感动又愧疚还不知该如何对答,她只
能看着面前这个当街痛哭的老男人,自己也跟着再次伤心起来……
两人伤心了一阵后,还是丁梦妮先说话了,“那孩子的事儿你准备咋办?”
罗兴国仍旧哽咽着说:“有人来认我不阻拦不责怪,没人认我认,毕竟孩子是从思凡身上掉下来的,她生的就是我的,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养大,我心甘情愿,我相信思凡九泉下也不会反对我这样做的。好啦梦妮,就这样吧,再见。”
当天晚上,心情灰暗到极点的丁梦妮来到欧阳海玫家。
丁梦妮扫看着屋子道:“成河不在?”
欧阳海玫一边招呼丁梦妮落座,一边递着水果,“忙嘛。个体不比国营,好多时候忙得整夜都没回来。梦妮,你最近都干啥了,咋不见你呀?”
丁梦妮根本不敢对欧阳海玫提及李思凡的事情,于是便半真半假敷衍起来,“近来心情特烦,又回了趟郊城。”
“你父母还好吧。”
“还那样,只是人好像又老了些,身体还行。”
“我说你还是找大海谈谈吧。”
丁梦妮看着手里平时自己最喜欢吃的大彩苹,只觉像石头一样下不了口,灰心丧气道:“我们还有啥好谈的,有钱该他吃好的,我没钱吞口水就是。”
欧阳海玫笑道:“都乱七八糟说些啥呀,你吃你的他吃他的,你看不见他吃啥,他也看不见你在吞口水,别说丧气话了,该飞鸟归窝就飞鸟归窝。莫非你还在想啥天上掉饼地上砸坑的事儿?”
本就心乱如麻的丁梦妮,胡乱感慨起来,“唉,说来只怪社会不好。”
“跟社会没关系,我说都是人心不好弄出来的,就像市场上的秤,秤并没问题,问题是心,天下啥路都好走,只有心路不好走。梦妮,有首字谜是说夫妻的,我说给你听‘二人力大顶破天,一女耕种半边田;竖着心儿伴青儿,千里连土土连田’,你知道是几个啥字吗?”
丁梦妮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一向不会猜这些。”
“夫妻情重。天下家庭不吵不闹不夫妻,大多数人都没出格,别人都办能到的事情凭啥你丁梦妮就办不到?!女人强过头不好,女强人也要懂得撒娇,过日子跟干工作是两回事儿,撒娇是女人的天性,能留住男人的是女人的情,不是母老虎。”
丁梦妮口不合心道:“总要讲自尊吧。”
欧阳海玫不高兴道:“那你光着身子跟他滚被窝时咋不也讲‘自尊’?!人不可能只要自尊不要本性吧,人家‘书老先生’说过的话你忘哪?‘夫妻之间私底下没有面子可言,要面子跟要自尊是两回事情’。”
丁梦妮自知没法争辩,但还是悲切切道:“海玫,也许我真的不行了。”
欧阳海玫仍旧不高兴道:“我说你不要自带一张乌鸦嘴了好不好,啥叫不行?你这叫心理有问题,不要总说‘不行’,要不停的对自己说行,只有不停的心有所思,才能最终情有所属。”
丁梦妮没接欧阳海玫的话,而是在心里想着:早先老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今天换到我这里就该叫送神容易请神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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