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郎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我微微一晒,“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让我不习惯。”
轩郎不以为意地道:“你不关心我娶谁?”
“只要不是我,谁都行。”我调侃道。
“你放心好了。”轩郎脸上分明写着“那当然”三个字。
我不由抬眉乐了,反而好奇起来。“谁啊?这么有魅力。”
“玉楼春的当家红魁,谢婉。”轩郎一脸幸福得意地道。
我忍着要昏倒的冲动,缓缓让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实在无法想象轩郎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也会去玉楼春那样的地方一举夺得美人芳心,更何况堂堂七王与一个青楼女子,这也太……
我瞪了他半晌,终是笑叹道:“惊世骇俗。”
轩郎不以为意的一笑,正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
“羽妃娘娘的四字箴言,妙哉。”
三个月来这里从来无生人,此刻我与轩郎听到此话,皆是大惊失色。
轩郎回身,望着那个风流倜傥的举扇身影微微松了口气,迎上前道:“三皇兄。”
三王?我一讶,却看那日筵席上有着一面之缘的男子,果真是她。“见过三王爷。”
“免礼。”三王虚扶,对轩郎打趣道:“怪不得说英雄难消美人恩,有了羽妃娘娘和那个花魁婉儿为伴,你竟连政事都不顾了。”
轩郎苦笑扶住三王的肩膀,叹道:“三哥慎言,此话要是给圣上听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三王侧眼瞅着我脸色微红,顿时拊掌大笑。
“王爷怎么会在这?”在三王执意要我骑在马上,由他来牵马踏上归途时,我奇道。
三王侧首看了眼轩郎,笑道:“我七弟把母后和四弟的妃子都拐出了宫。此等大事,我这个做三哥的怎么也得管管吧?”
太后出宫的事并没有几人知道,想来三王也是从轩弈嘴中套出来的。
我挑眉,不豫地分辩道:“我和七王爷只是朋友,更何况太后娘娘是自愿出来的,何来‘拐’字一说?”
三王闻言一笑,试探地望了望轩郎,却见他一脸坦然,不由松了口气。
“如此,自然是皆大欢喜了。”他若有所悟的道。
没等我接话,三王指了指四周,又道:“羽妃,年少时我们几兄弟便常常在这儿围猎。熙郡虽不小,较之天下却是微而又微,悬赏令贴了如此之久,为何还无消息?”
他叹了口气,“只可能是七弟把你们藏在了一个寻常百姓来不了的地方。我便抱着试试的心态漫步到了这儿,没想到还真撞上了。”
我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与其风流倜傥不羁的风格竟是迥然不同,不禁提起了兴趣。“既然王爷想得到,那皇上也应该知道才是啊。”
三王淡淡一笑,合起了折扇。“想必我那皇弟是慌乱之极了,才会来不及回忆从前。他甚至料定你们会走远,连熙郡都没细查。说来他真是需要高人指点。”他故作沉吟地道。
望着三王一脸得色,我忽的想到了什么,心下一紧。“王爷,你不会和皇上通风报信了吧?”
三王声音故意一沉,“那有何不可。羽妃娘娘出来这么久了,有悖宫规。更何况外面以三千两黄金悬赏呢。”
三千两?!我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叹,有些着急地望向七王,想他帮我说句话。
没料到轩郎竟是一副欣赏大好风景的模样,全然不顾我的眼神。
我低咒一声,双腿轻夹马腹,那无辜的马儿便长啸一声,挣脱了三王的牵制,向前冲去。
要不是他闪身飞快,大有把他撞倒的趋势。
我策马跑远,得意地回眸一笑,望着三王和轩郎无奈的神情,大感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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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瓦屋里时,已经接近日落了。太后见到三王爷的惊讶自不必说,晚膳的厨室里有两个男人帮忙倒着实让我打趣了好一会儿。
“哀家看啊,羽儿在这儿是呆不久咯。”饭至半酣,太后忍不住挑眉道,眼里大有惋惜之意。
我缓缓啄饮下一小杯女儿红,只作未听。这些月来,我常常饮酒,现下倒也不那么易醉了。
三王却起身,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道了句:“母后英明。”
趁我们愕然之际,他悠哉地解释道:“当初皇上要来接羽妃时,儿臣还有所犹豫,恐母后有异,不甚同意。没想到今日母后矢口同意,果然是一国之母,一国之君之母。”
我们听闻此语,相顾失笑,却暗叹三王才思敏捷,竟把太后随口的一句话,“当作”了一则不可更改的懿旨。
我却有了半晌的恍惚,轩弈还想来接我?在我已将他放下了近三个月的时分?
微微苦笑,我知道,三个月的误会,足以将两个情意如何深的人分离至隔山隔海,哪怕相见,也是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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