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日下午,乔新成从澄城县文教局回来,通知杨世俊去领《任职资格证》。杨世俊拿到《任职资格证》一看,自己的职称是“小学二级”,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去问徐生武。
徐生武坐在炉子旁边看书,看到杨世俊来了,用手指着旁边的沙发说道:“杨世俊,沙发在那儿,快坐。”说完又低下头看起书来。
杨世俊坐在沙发上,问道:“徐老师,你这一次是不是给我报了小学职称?”
徐生武将手中的书翻过来,扣在办公桌上说:“我本来想给你申报中学职称,可是你没有‘大专’学历,申报‘中学三级’职称条件都不具备。我没有办法,只能先挂个‘小学二级’职称,以后再说。”
杨世俊一想,说:“也能行,我没有‘大专’学历,中学职称走不通,也只能从小学上职称了。”
就在第二次职称评定中,刘长贵因取得了“大本”文凭而顺利晋升为“中级”职称。张银锁对此事非常不满,逢人便说:“人家代初二课都能晋升‘中级’职称,我代毕业班的课还评不上,这也太不公平了。”
刘长贵认为自己的学历和职称都到位了,从此整天吃喝玩乐,不求上进,备课上课得过且过,批改作业敷衍了事,在学校内部影响极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粘上了打麻将的恶习。
一九九四年元月八日,这一天是星期六。晚上,初一和初二的学生都过星期天,只有初三学生留校复课,刘长贵在学校没有事干,就纠集了几个初三学生在自己的住房打麻将,直到凌晨三点钟才结束,影响了学生第二天的复课。
第二天下午,徐生武从家里来到学校,刚走进办公室,就有一个男学生在门口喊报告,徐生武很随便地说了一声“进来”。
那个学生进来后,急急忙忙地说:“徐老师,昨天晚上我们班上有学生打麻将了。”
徐生武最见不得学生在校内打麻将,这次他听说学生中间有人在学校打麻将,心里就非常恼火,问道:“谁打麻将了?”
那学生说:“贾忠才,他昨天晚上打麻将,今天早上在宿舍睡觉,连课都没有上。”
徐生武问:“你知道贾忠才都跟谁打麻将了?”
那学生说:“我听班上的学生说是贾忠才打麻将了,具体情况我还不十分清楚,你可以叫来问问。”
听到这里,徐生武说:“好,你走吧,我知道了。”
那学生走后,徐生武亲自到教室将贾忠才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问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打麻将了?”
贾忠才摇着头,态度十分坚决地说:“不不不,我没有打麻将。”
徐生武看着贾忠才慌慌张张的样子,心平气和地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不诚实呢?我叫你来这里,就是知道你打麻将了,你还隐瞒什么?”
贾忠才看到自己打麻将的事确实被校长知道了,没有办法,也就只好承认了。他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徐老师,我……错了,我现……现在承认,我再也不敢打……麻将了。”
“你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打麻将了?”徐生武问。
“在刘长贵老师的房子。”
“都有谁?”
“张存芳、孙晓艳、刘老师和我。徐老师,这不怪我,是刘老师他叫我的呀!”
徐生武语重心长地对贾忠才说:“好孩子,做人一定要走正道,再不要学那些歪门邪道,不然,会误了你的前程的。”
贾忠才说:“徐老师,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以后我再也不打麻将了。”
晚上,徐生武在全干会上对全体教职工说:“同志们,最近,在我们教师中间出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现象,是什么现象呢?就是我们中间有一部分同志打麻将上了瘾,在全校师生中间造成了不良影响。更可恶的是有个别同志和学生在一起打麻将,而且还有两个是女学生。这种现象影响极坏,品德极为恶劣。”
此时,整个会场静悄悄的,全体教职工都用双眼直盯着徐生武,看他准备说什么,只有刘长贵面红耳赤,一直低着头谁也不敢看。徐生武看了刘长贵一眼,接着说:“为了端正校风,严明校纪,杜绝此类现象的再次发生,今天晚上我宣布:对昨天晚上和学生在一起打麻将的刘长贵同志处一百元罚款。”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刘长贵确实表现好了,能严格遵守学校的各项纪律,和人说话也十分热情。但到春节过后,他又旧病复发,这次他不敢和学生打麻将,而是和冯原街上的一部分无业人士勾搭上了,动不动就溜出学校打麻将,常常一去就是通宵达旦。
三月八日晚上,刘长贵打麻将又熬了一个通宵。九日早上第一节课又是他的语文课,当他刚走进办公室时,预备铃声已经响了。他没有备课,赶紧拿上语文课本,就急急忙忙地向教室赶去。
正式铃响后,刘长贵走进教室对学生说:“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新课,这篇课文的题目是《再见了,亲人》。”
刘长贵转过身去,将课文的题目写在黑板上,然后对大家说:“现在我把课文给大家读一遍,大家注意看课本。”
在读课文的过程中,刘长贵打了一个盹,将课文中间两行文字给漏读了,他也不知道,还继续读着。
同学们都发现刘长贵读错了,但没有人敢提出来,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偷偷地笑着。
课文读完了,刘长贵对大家说:“下剩的时间是各人自学,你们可以看课文,也可以写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先记录下来,过一会儿大家可以提出来,咱们统一解决。”
学生都在看课文。刘长贵从教室后面拉了一条凳子,放在讲桌跟前坐下来。起先是坐在凳子上面打盹,后来干脆爬在讲桌上,头枕着胳膊睡着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这呼噜声越来越大,直接影响了同学们的看书学习。
同学们看到刘长贵狼狈不堪的样子,先是暗自发笑,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评论起来。
“啥教师吗,没有认真给我们讲过一节课。”
“还口口声声说要为人师表,以身作则,教师的表率作用都跑到哪儿去了?”
还有一个学生说:“像这样教书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正在同学们议论的时候,刘长贵突然停止了打呼噜,喊道:“夹‘二万’,我和(音读hu)了。”
全班同学先是一惊,后来发现刘长贵是在说梦话,于是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把正在睡梦中的刘长贵给惊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说道:“你们不看书笑什么,有啥可笑的?”
同学们停止了笑声,又看起书来。
“铛铛……”下课铃响了,刘长贵夹着课本走出教室,回到住房睡觉去了。
徐生武知道这件事以后,在一次校委会上说:“像刘长贵这样的教师,打麻将昏在课堂上,怎么能搞好教学呢!下学期干脆调到小学算了。”
这些话不知道怎么被刘长贵知道了,他在一次语文课堂上对学生说:“我现在有‘大学本科’文凭,又是‘中学一级’职称,教高中语文都是名牌教师,可是咱们学校有些人还想把我放到小学去,没门。”
此后,刘长贵就到处走亲访友拉关系,联系他的调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