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狭路相逢起争执偶看奢华乐香闺
莫玄玉那匹血浪驹初看时与常马全无两样,但随着莫玄玉将养多日,又得六芳的悉心照料,毛色已不似当初那般枯黄交叉,却似初生青草一样波浪起伏,在阳光下还隐隐泛出血色的光芒。
莫玄玉驰马来到蒋夫人下榻的客栈,与蒋夫人说了来去,蒋夫人道:“老身也曾听闻南诏腾冲有火凤,但却不知是否真有其物。莫少侠此去匆忙,凡事万望小心,况莫少侠江湖经验尚浅,对人必不可全信。”莫玄玉道:“多谢蒋夫人关心,晚辈定会加倍小心的,还望蒋夫人多多保重!”二人又客套了一番,莫玄玉才告辞出门,正碰见张氏兄妹、青城二老迎面过来,莫玄玉道了来意,青城二老道:“莫少侠此去时间紧迫,还需得在武林大会之前赶回来,可这一来一去至少也得两个月,而距武林大会召开只剩下一个月了,莫少侠如何……”莫玄玉道:“二位前辈,那日晚辈为引开魔教众人而先行,从一乡民朋友手中买了一病马,没想到那马经调理后却是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驹,若在一月之内来回南诏与洛阳,晚辈觉得应该可以。”张天娇嘟着嘴来到莫玄玉身边道:“莫大哥,这两天天娇到青风山庄找了你好几次,可你总是不在,如今刚见你你就要行这么远的路,天娇想和莫大哥一起去!”张天胜道:“天娇,别胡闹,莫兄弟是去办正经事,不是去玩的!对了,莫兄弟,听闻珑玲已被莫兄弟送回弊派了,不知道她的伤怎么样了?”莫玄玉道:“云姑娘的伤已无大碍,是由蓬莱仙阁的众位姐姐们护送回去的。张兄不必担心,小弟此行匆忙,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莫玄玉便要走,张天胜道:“既然如此,门派有难,我们也已耽搁了一天,就此与莫兄弟同去如何?”莫玄玉道:“如此也好。”张天娇闻言喜不自胜,忙去房间收拾了衣物,此时白氏姐妹也已闻讯而来,白真道:“大哥毒伤刚愈,怎又如此奔波?我和三妹陪大哥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顾!”白宇也道:“是啊,大哥,这两天我们到处打听你和紫儿姐的消息,大哥今天要不来,我们就准备夜探青风山庄了!”莫玄玉歉道:“让二位妹妹为我担心了,但你们还是随蒋夫人在此,此去时间仓促,我已嘱咐了紫儿过来寻你们。”白氏姐妹一听徐紫儿都未随莫玄玉而去,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众人道别后,莫玄玉与青城二老和张氏兄妹才催马而走。
当众人出了前几日三人被伏的树林之后,莫玄玉见面前是个岔路口,便拱手向四人道:“二位前辈,张兄、张姑娘,在下曾许诺不出一月便即帮欧阳姑娘找回火凤涎液,因希望渺茫,在下必得先众位一步而行,还望见谅?”青城二老道:“莫少侠无须多虑,我们也当日夜兼程回守山门,咱们就此别过!”说着二人抱拳还礼,张天胜也道:“莫兄真乃我武林福星,若山门无事,张某会再赴武林大会,到时咱兄弟再把酒当歌!”说着众人告别,张天娇还待说什么,莫玄玉早已择路摧鞭放马,扬尘而去。张天胜见妹妹闷闷不乐,安慰道:“妹妹,莫兄弟少年侠气,他日相见,哥哥定会邀他同回青城与爹爹相见。”青城二老道:“此举定合娇儿心意,哈哈……”张天娇且喜且嗔道:“哥,二位师伯,我不理你们了!”说着拍马而去,三人笑着也跟了上去。
莫玄玉走了与来时不同的路,心中还不停的犯嘀咕:明明是从西边而来,为什么就没到长安呢?不到大唐国都里面玩一回那我不白来一趟了么!不到皇宫里玩耍一番,哎,那我心里也不得劲啊,呵呵。莫玄玉兀自在那胡思乱想,那血浪驹已风驰电掣一般的奔出了百十多里,眼见日已西落,莫玄玉遥遥望见前方出现一座城池,起初还以为自己看见了海市蜃楼,待得近了一些,却见城池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宏伟,不禁心中窃喜:瞧这架势比洛阳还要大,那肯定是长安了,今日姑且在长安休息玩耍一晚,明日再赶路也不迟。想着,莫玄玉一阵快马加鞭驰到了城门口,眼见一群人众垂手立在两旁,一队外族服饰之人铭罗击鼓行进城门,莫玄玉立身马上跟在后面,守城兵卒见其与前队装饰不同,拦其道:“什么人?休想混进城去!”莫玄玉勒马停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才觉失误,出门习惯的穿回了黑色皮装,不觉失笑道:“各位官爷莫怪,小弟是随他们一起的。”说着向前队一指,顺手扔给了那说话兵卒一锭银子,那兵卒听其与前队一起,又得了银子自是喜不自胜,立在了道边,莫玄玉眼见前队外族之人浩浩荡荡的在大街上前进,前面鸡飞狗跳,行人都避在一旁,莫玄玉心中甚为气愤,侧马从一旁奔到了队前,横马街上道:“你们外族之人,进城便进城,干么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只见前面两个开路的兵士道:“什么人?敢阻拦我族公主!”莫玄玉道:“早猜到了,不是什么公主便是什么王子来天朝觐见天颜!番帮外族,为何如此喧嚣?”那个兵士还待辩解,只听队里轿中一女子声音道:“我族已铭罗开道,惊扰天朝子民,还需见谅。”话音未落,就见一劲装素裹的骑服女子从轿中纵身到了一匹空骑之上,莫玄玉视之良久,见其窈窕有余,但美艳不足,却仍不失为美女,便道:“这位美人便是公主?不知贵为哪一族?”那公主见莫玄玉装束怪异,既非本族,又非中土人士,又见莫玄玉双目不停的打量自己,似有轻薄之意,不觉愠道:“阁下亦非中土装束,拦我去路,有何指教?”莫玄玉笑道:“指教不敢当,在下只是想告诫美人姑娘,行路勿扰民,民以生为本,安民乃和平治国之道,望姑娘柬之,在下告辞!”说着,莫玄玉侧马前行,那女子怒道:“哪来的油嘴小子!看鞭!”莫玄玉仆行间,突觉一股劲风从后而至,身子本能的前仆,鞭贴背后而过,莫玄玉立马回身道:“美人姑娘,好俊的鞭法,但在下愧不敢受,就此别过。”未等说完,便兜转马头,加鞭而行,那公主见状亦催鞭,身后随从兵丁大惊道:“公主……”那公主道:“巴尔汉,先带众人去驿馆,本宫去去就回!”那叫巴尔汉的应命,着两个公主的随身侍婢跟随而去。
莫玄玉与那外族公主这一追一跑,真可谓是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莫玄玉眼见自己诫人,却又如此不自诫,忙转马至一僻静的胡同,马儿虽良,奈何在胡同中施展不开,自然落慢了些,那公主眼见将要追上,抖手一鞭,鞭梢直奔莫玄玉头顶削落,莫玄玉听脑后风声劲急,侧头避过道:“在下跟美人姑娘无怨无仇,美人姑娘何苦如此相逼?”那公主马不停蹄又是一鞭,莫玄玉拍马避过,那公主道:“阁下非朝官,阻我道路,本宫暂且不怪,但阁下言语轻薄,就莫怪本宫了!”说话间又是一鞭,这一鞭并不是奔莫玄玉去的,而是着地卷向马腿。莫玄玉早料到了那公主会有此一招,当下一带马缰,那马也极具灵性,见主人带缰,马身向前一窜,同时后蹄双双抬起,那公主一鞭又落空,不由得甚是恼怒,大叫道:“轻薄小子,有种的就下马与本宫打一回!”莫玄玉贫道:“在下不知何为种,但知传宗接代,望美人姑娘再莫追来!”说着纵马又转了几个胡同,那公主犹不死心,紧紧追随,其两个侍婢亦快马加鞭道:“公主,不要追了!”那公主喝道:“住嘴!”那两个侍婢便再不敢开口,那公主仍向莫玄玉道:“轻薄小子,休跑!”莫玄玉且跑且道:“美人姑娘,在下武艺低微,很是害怕美人姑娘的鞭子,不跑不行啊!”那公主闻莫玄玉言语极尽挑逗,不禁怒气冲胸,更不言语一声,急催马鞭。莫玄玉又兜了几转,穿过了几条胡同,再向前走却发现转进了死胡同,不由得勒马道:“罢了,罢了!姑娘要在下怎生是好?”那公主见莫玄玉已无逃路,亦勒马冷笑道:“轻薄小子,这下没路可跑了吧?”莫玄玉道:“在下失礼了,还望美人姑娘能饶恕则个,放在下归去。”那公主道:“有种的就受我三鞭!”莫玄玉笑道:“美人姑娘和谁人学的‘有种’二字,这对一个姑娘来说已十分不雅,况且您是公主!”那公主道:“本宫不知阁下所云,但阁下今日恐怕未必就能轻身离去。”莫玄玉心道:想要轻身离去甚是容易,只是我的马儿绝不能舍弃,便道:“如此看来,姑娘必要与在下打一回了?”那公主道:“正是!”说着纵身下马,右手掌鞭柄,左手把长鞭圈几圈握于手中,脚下摆起丁字步,其侍婢把马牵过,莫玄玉亦下马,拍马走出胡同,仗身而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向美人公主讨教几招吧!”那公主见莫玄玉既不摆架势,也不亮招式,显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更是恼怒,也不答言,挥鞭急攻,莫玄玉见那公主鞭势凶猛,力道却不足,空有花俏鞭势,却无甚内力修为,但其鞭势来之凶猛,却也不可小看。当下莫玄玉双掌幻化,掌未及鞭便以内力震开,堪堪拆了三十几招,那公主道:“阁下只守不攻,未免小瞧我女流之辈!”莫玄玉见其说话间已连出四鞭,赞道:“美人公主好鞭法,令在下不及还手,敢问美人姑娘是哪一族公主?”那公主一侍婢道:“轻薄小民,何敢问及?”那公主道:“告诉你也不妨,免得令阁下枉做鞭下亡魂!本宫乃黑水公主是也!”话音未落,一鞭已挥向莫玄玉,莫玄玉见鞭势无奇,却朝自己面、胸、腹三处袭来,莫玄玉右手运劲击向鞭梢,左手一带已抓住鞭身,用力扯住鞭子道:“敢问美人姑娘芳名?”那公主急拉长鞭,但那鞭却拉不回,又是那一快嘴侍婢道:“轻薄小子胆敢问我家公主姓名!”那公主急道:“说亦无妨,本宫便是完颜美香。”说着又用力拉了几下鞭子,莫玄玉见她急得俏脸红韵,人又豪爽不羁,不忍再为难她,便放了鞭子道:“美香,在下莫玄玉,今日能得识荆,实乃莫某此生荣幸,期待他日能与美香畅谈风月,就此告辞!”那完颜美香听了莫玄玉一口一个“美香”叫得心酥手软,那一鞭打到一半便已无力再挥,软软垂了下来,再看莫玄玉已人影全无,不禁口中喃喃念道:“莫玄玉,玄玉,玄玉……”便与两个侍婢侧马而去。
再说莫玄玉趁完颜美香失神之际,飞身上房,窜过了几条胡同,见血浪驹正在啃食伸出墙外的树枝,纵身坐到马上笑道:“好个马儿,竟然跑到这儿来偷食!”那血浪驹见了主人,轻声鸣嘶,放踢而去。
莫玄玉找了家客栈投宿,用过了晚饭,闲来无事,便信步到街上。只见长安街市喧闹异常,各种小商小贩充斥于街道两侧,往来民众络绎不绝,中间不乏平民布衣、达官公子,偶尔还有美貌小姐妇人,成群结队而过。莫玄玉不禁叹道:果是京城,治安如此之好,就不知是否是一时之景。莫玄玉转过了几条街,断断续续从几个商贩口中知道了皇宫的位置,不想转身间正撞见日间那公主,完颜美香正在看街边小贩摊位上的首饰,没注意到莫玄玉,但其侍婢却正与莫玄玉相个对面,忙附完颜美香耳边低吟几句,完颜美香抬头看去,只见一身影闪入人群,完颜美香更不答话,快步追去。只闻其随从大惊道:“公主……”街上人众听闻公主两字,各个推肩挤背,争相来看,完颜美香已先追莫玄玉而去,无奈她那些随从却被人众挤在中间,怎么也挤不出去。
莫玄玉穿街过巷、登房上瓦,想要避开完颜美香,孰料完颜美香已知莫玄玉武功高过自己,当下不敢怠慢,把那一套“草上飞”的轻功发挥到了极至,眼睛一刻不离前面的黑影。莫玄玉回头一瞥,见完颜美香紧追不舍,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忽地练起“无影万幻”的轻身功夫来,完颜美香只见莫玄玉瞬间幻化成无数个身影向四面八方飞驰而去,一时不知道追哪一个是好,愣愣的停步屋檐。莫玄玉奔了一会儿,回头见完颜美香停步,距离太远,已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既不追来,也没回去,突然起了怜惜之心,又转身奔了回来。完颜美香见莫玄玉越奔越远,正自踌躇间,忽又见莫玄玉的无数个身影向自己奔来,渐渐合成一个停在自己的面前道:“美香为何紧追在下?”完颜美香并未想自己为何要追莫玄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注视着莫玄玉,莫玄玉又道:“既然没有理由,美香还是赶紧回驿站吧,夜已深了,恐怕贵族官军会担心,若是报到官府,惹起恐慌就不好了。”完颜美香道:“不怕,有你在没有危险!”莫玄玉闻言一怔:“美香怎知在下是好人是坏人?”完颜美香道:“感觉!”莫玄玉道:“惜字如金!好,在下欲去一处,美香若不即归,便请随来。”说着,莫玄玉转身快步前行,完颜美香也不答话,紧随其后。
莫玄玉依着商贩们提供的路径线索,又窜高跃低,遥遥的看见了一个庞大的皇城,内里灯火通明,隐约似有歌舞声传来,莫玄玉再跃过几座宅院,眼见还有两个宅院便到了皇城,不经意间却听见自己所处宅院中传来嬉笑喧闹之声,再一细看那所宅院,真个叫宅中之宅,自己脚下的是嵌黄金的琉璃瓦,那传出嬉笑喧闹声的窗子上嵌着无数的珍珠宝石,极目远眺,极尽扩大的宅院中,有亭有阁,院中有院,光是亭台楼阁都一眼看不完,更别提堂子房间了,各处琅琳满目的尽是奇珍异宝,莫玄玉不禁匝舌道:“我靠!这他妈是人住的地方吗?简直就是一天宫博物馆!”完颜美香也被这富丽堂皇的景象惊呆了,喃喃道:“太奢华了!”莫玄玉道:“美香,咱们也进去游玩一回?”完颜美香道:“如此甚好!”说着,二人纵身到了一个昏暗的角落,悄悄潜到那嬉笑喧闹的窗前,只听一女子声音道:“来,公子,再喝一杯!”另一男子声音道:“夫人,晚生实在不胜酒量,还请夫人饶恕则个!”那夫人又道:“你们出去!”莫玄玉知道是那夫人禀退左右,忙和完颜美香做了个向上的手势,二人翻身上房,一阵叮叮当当和细碎的脚步声走远后,二人又翻身来到窗前,莫玄玉以手指蘸了吐沫,在窗纸上捅了一个洞,见那劝酒的夫人俏脸蕴红,笑颜生花,真个娇美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极尽妖艳,披挂已荡至肩下,双乳半露,下摆玉腿尽现。那公子显已喝多,虽口中称礼仪之道,但手却不自觉的在那夫人身上乱摸,那夫人也乐得受用,仍是劝酒道:“公子,如此良辰美景,如此美酒佳人,公子怎能不再多饮几杯?”那公子道:“有夫人相伴,已胜似再饮千杯!夫人,不要耽误了这千金一刻的春宵!”那夫人笑道:“公子,你真坏。”莫玄玉正在倾听二人亲热打俏的床第之语,只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袖,回头见完颜美香涨红了脸,连连向外扭头,莫玄玉几乎忘了有她在身边,忙拉了完颜美香的手,飞身越过了两道宅院,才歉道:“在下只是想看看何人如此奢华,不想倒难为了美香!”完颜美香道:“没关系,富贵已极的人家就是这个样子的!”莫玄玉道:“那夫人定是虢国夫人!听闻她生活靡乱,时常勾引年轻公子进入宅中嬉戏。”完颜美香道:“不入皇城,焉知世间人奢靡至此!今日小女与公子一起总算见识了皇族的奢华景象!”莫玄玉道:“此算甚奢华!一会带你去见更奢华的!来!”
说着,莫玄玉当先跃入了皇宫,完颜美香跟着跃了进去,二人走得没几步,就听见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二人忙隐到暗处,一队羽林军巡逻而过。二人如此这样,每走一阵,便有羽林军巡逻而过,二人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闻一队羽林军过后,一群宫女端杯托盏而来,一宫女道:“万岁爷兴起,这么晚了还要和贵妃娘娘饮酒赏月!”另一宫女道:“万岁爷常是如此,我们做奴才的只有听命行事,不得私下议论。”那宫女“哦”了一声,众人渐渐走远,莫玄玉拉了完颜美香,二人悄悄跟随其后,经过了几道亭台阁榭,遥望一座小湖中央有一凉亭,亭内坐着二人,旁有太监宫女侍侯,莫玄玉和完颜美香隐身于湖旁的一片假山之中,遥遥可听见亭中言语,只是苦了莫玄玉,朦朦胧胧看不清亭中人的面貌。莫玄玉悄悄对完颜美香道:“那坐着的两个人一定是玄宗皇帝和杨贵妃了!”完颜美香怔怔的看着莫玄玉,不知道他为何敢直呼皇帝的讳号,莫玄玉没有注意到完颜美香的神态,继续道:“他们二人的爱情真可谓轰轰烈烈,但只恨其生于帝王之家,要不然他们定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完颜美香惊讶莫玄玉说话如此不顾忌,但自己听了却也如此坦然。莫玄玉连说了几句,都不曾听见完颜美香有回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完颜美香张大了口怔怔的看着自己,愕然道:“美香,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完颜美香道:“公子说话如此唐突,不怕触犯天颜么?”莫玄玉笑道:“美香只是因为这而如此看着我啊!这没什么啊,我知道的比这还多呢!嘿嘿!”完颜美香惊讶莫玄玉如此从容,心中不自禁的对身边这个奇男子又多生了一份好感,过了良久才道:“公子,这皇宫内院虽然比刚刚那个宅院宏大,但若说其富丽堂皇的程度却也不相伯仲!”莫玄玉道:“那当然了!虢国夫人乃杨贵妃的亲姐姐,权贵已极,又得玄宗恩宠,真可谓呼风唤雨啊!”完颜美香道:“做人到这个份上亦属难得了,人神俱羡!”莫玄玉道:“只是她不知道爱惜自己,他们的富贵也快到尽头了!”完颜美香大惊道:“此话怎讲?”莫玄玉悄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改日在下再细细讲与美香知道!”完颜美香点了点头,莫玄玉又道:“不知美香意欲在此逗留多久?”完颜美香道:“美香奉父王之命来天朝进贡,不日便归!”莫玄玉道:“哦,那可惜了!若美香能多留些时日,在下可带美香去看一千古传诵的景致,亦与皇帝和贵妃有关。”完颜美香道:“什么景致?公子怎知会千古传诵?”莫玄玉道:“呵呵,天机不可泄露!你在这不要出声,我去去就来!”
完颜美香正要开口问莫玄玉去做什么,只见莫玄玉已窜出假山幽幽的腾空飞至凉亭之上,运起内劲道:“大唐三子隆基,杨玉环,天下承平,为何不勤做政事,日日在此歌舞升平?”那玄宗闻得此言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听其直呼自己和贵妃名讳,不禁大怒道:“哪来的奴才,竟敢直呼朕与贵妃名讳?”莫玄玉道:“天外来客,能预知人之生死,国之兴亡之人!”杨贵妃亦微嗔道:“人之生死,国之兴亡,岂是你能预测的!”玄宗闻言微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是神仙真人了?不知阁下的法力比之张果老与叶法善哪个更高明些呢?”莫玄玉道:“小子并非神人,但既来此处,还需提醒陛下:如今奸相当朝,陛下宠信番将,天下有识之士均知国之将乱,只有陛下仍信天下太平,日日歌舞尽欢!贵妃虽美,乃人间尤物,但陛下亦不可全信其言……”玄宗未等莫玄玉说完便拍桌起身,大怒道:“该死的奴才,竟敢擅闯皇宫,在此胡言乱语!高力士,快传羽林军,速拿此贼!”杨贵妃亦怒不可抑道:“大胆奴才,搅了万岁爷的兴致,还不快快现身领罪受死!”莫玄玉叹道:“哎,唐三子致力开元,靡乱天宝,乃应天命!看来凡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在下亦不该到此胡说!望陛下和贵妃娘娘珍重,有缘咱们自会再相会!”
说着,莫玄玉侧耳听了一下,知羽林军快要到了,忙施展轻身功夫飞至假山阴暗一侧,拉了完颜美香的手道:“快走!”莫玄玉拉着完颜美香向羽林军来路相反方向而去,窜过了几座宫殿,只闻四处均有嘈杂之声,显是玄宗怒极,动用了整个羽林军来搜捕自己。二人躲躲闪闪的又过了几座楼宇亭榭,莫玄玉听到人声越来越近了,而且越来越多了,心想:这皇宫果是天牢地网,就是这样搜捕,连个蚊子也飞不出去啊!莫玄玉根本来不及细想脱身之计,见一宅院冷清,二人纵身而入,匍匐到房后檐上。刚趴定,就听见一群羽林军大吵大嚷的敲门,二人所趴的的房中走出一宫女道:“什么事,这么吵呀?”只听门外有人道:“快开门,有刺客惊扰了万岁,万岁下旨全宫搜捕!”那宫女道:“此处是梅妃娘娘的寝宫,并无外人进来,各位请回吧!”门外人道:“贵妃特别吩咐定要搜查此处,休得废话,速速开门!”那宫女欲待反驳,只听房门又开,一女子道:“嫣红,何事如此争吵?”那被称做嫣红的忙回身行礼道:“娘娘,羽林军奉命搜捕犯上贼乱,奴才已说明并无外人进入,但他们说奉贵妃之命仍要搜查!”梅妃道:“吾一被打入冷宫之人,怎能敌得过得宠之主!嫣红,放他们进来搜吧!”嫣红闻言哪敢不从,忿忿的给羽林军众人开了门,只见羽林军众人一窝蜂的拥将进来,熙熙攘攘的搜查了一番,均喊“没有”。嫣红待众人走了之后,关好门,扶着梅妃安慰道:“娘娘,圣上如今只是惧怕贵妃,并未忘了娘娘,娘娘不要伤心!”梅妃道:“嫣红,如今只有你与本宫相依为命了!”嫣红道:“娘娘不要这么说!嫣红相信圣上总会有招回娘娘的一天,现在只是暂时的,娘娘要爱惜自己!”梅妃没有再说什么,莫玄玉只闻嫣红关门之声,轻轻对完颜美香道:“这梅妃即江采萍,原来极得玄宗宠爱,自玄宗宠幸了杨玉环之后,因被杨玉环嫉妒而遭其陷害,被玄宗怒时打入上阳东宫,待玄宗气消后悔及于此,但有杨玉环日日陪伴,却也乐不思蜀,虽偶有思及,却因杨玉环而不敢复召!”
梅妃正自冥想,隐约闻得有人呼叫自己闺名,不觉惊道:“嫣红,你可闻得有人唤本宫闺名?”嫣红道:“娘娘,奴才并未听见有什么声音啊,可能是娘娘想得入神了吧!”梅妃道:“可能是本宫想多了,嫣红你去睡吧。”嫣红道:“待奴才服侍娘娘休息后奴才再睡!”梅妃道:“不用了,本宫再坐一会儿便即睡了,你去吧。”嫣红道:“那娘娘您早点睡,嫣红去了!”莫玄玉在房上听着二人说话,待嫣红走远后才不禁叹道:“亏得一代才貌双全之女子,竟终身锁于深宫之中,若脱得此牢笼,定能扬名千古!”此次莫玄玉说话之声大了许多,梅妃惊得站了起来道:“窗外何人?”莫玄玉附在完颜美香耳边道:“美香且在此等候,以你的身份不宜露面。”完颜美香点了点头,莫玄玉纵身跃到院中道:“梅妃娘娘,在下莫玄玉,如有打扰,还请娘娘见谅!”梅妃开门道:“阁下便是羽林军追捕的犯上贼乱么?”莫玄玉笑道:“只因在下直言犯了圣颜,惹怒了陛下与贵妃娘娘,所以陛下才派羽林军搜捕在下。”梅妃一听莫玄玉惹怒了杨贵妃,不禁喜道:“阁下怎知本宫闺名?”莫玄玉道:“在下知道娘娘的不止这些!”梅妃道:“如阁下不嫌弃,便请进来一叙。”莫玄玉道:“如此甚好!”说着,莫玄玉开门进屋,完颜美香在房檐上见莫玄玉进了屋,本欲想等他出来一起出宫,但转念又想:现已过子夜,我这么久不回去,达尔木他们肯定急得到处找我,万一报到天朝官府那可就麻烦了。想到这,完颜美香也不与莫玄玉告别,起身三纵两窜出了宫。
莫玄玉在梅妃房中刚坐定,便听见屋瓦上有轻微的声响,知道完颜美香已经走了,心中不禁一阵窃喜,梅妃却浑然不觉道:“看公子装束,似不是中土人士,不知公子从何而来?”莫玄玉道:“在下亦是中土人士,但非本朝人士。”梅妃茫然道:“公子此话何解?”莫玄玉道:“在下乃未来之人,亦可称之为天外来客。”梅妃掩面笑道:“未来之人,公子可真会开玩笑,以此妄言戏耍本宫!”莫玄玉亦笑道:“娘娘说戏言便是戏言,但求娘娘不怪罪在下便是。”梅妃道:“本宫不会怪罪于阁下的,否则本宫亦不会请阁下进房。”莫玄玉见梅妃似是三十左右的年纪,说话间烟波流转,媚态横行,宛如十七八岁少女一般,不觉眼神有些迷乱。梅妃久居冷宫,寂寞已久,蓦地与莫玄玉那火热的眼神相撞,不禁心摇神荡,慌道:“公……公子此番入宫不知何为?”莫玄玉与梅妃眼光一对,也是一惊道:“在下此来只是想见识一下皇城的繁华,别无他意!”梅妃正自慌乱,不知如何应对,忙起身道:“公子稍坐,待本宫为公子斟杯茶!”说着就欲转身,莫玄玉心中本已燃起熊熊欲火,再见梅妃身段窈窕,体态轻盈,不觉伸手拉住梅妃,梅妃经此一握,顿时全身酥软,瘫倒在莫玄玉怀中,莫玄玉喘息渐重,道:“采苹,在下久慕娘娘才名,不想今日能与娘娘如此亲近,实乃在下前世修来之福!”梅妃躺在莫玄玉怀中,感受着莫玄玉的男子气息,不觉魂飞天外,早已忘了身处何所,却仍嗔责道:“公子如此轻薄,不怕诛九族?”莫玄玉笑道:“莫说在下无九族,就凭在下对采苹这一番情义,采苹又何忍让在下就颈于刀下。”那江采苹闻着莫玄玉浓重的呼吸,心跳不觉越来越快,意乱情迷的把嘴凑到莫玄玉面前,莫玄玉本已自难奈,却见江采苹把嘴凑了上来,索性低头吻住了她,双手在江采苹的身上不停的乱摸。江采苹被莫玄玉搞的欲火如炙,热烈的迎合,莫玄玉抱着江采苹来到床边,伸手解去了她的披挂,却见那江采苹似比自己还要急迫,不待莫玄玉再去替她解衣,已自脱个精光,见莫玄玉双眼发直的看着自己的侗体,索性把莫玄玉拉得趴到自己的身上,迫不及待的除去了莫玄玉的外套,莫玄玉拉过红袍凤被,二人便就中鱼水情深,云雨一番。
要说宫中女子,上至皇后、嫔妃,下至宫女、乳娘,哪一个不是长年只接触皇帝与太监,那些宫女、嫔妃哪一个不使尽浑身解数施展自己的妩媚,枉得皇帝的宠幸,而这其中又有多少人至死仍是难得见皇帝一面?更别说那些乳娘和被打入冷宫的嫔妃,终身难得与男子行欢,真个是寂寞难熬,无怪乎宫中嫔妃个个多情,见了男子如获至宝,眼神炙烈如欲烧人一般。那江采苹被打入冷宫已久,日日盼得玄宗皇帝召唤或圣驾临幸,却始终不见天颜,正自寂寞难奈。突然凭空而至一个莫玄玉,真个让她春心荡漾,加之莫玄玉言辞与众不同,更令其难以自控。
二人风雨绵绵,晴时少,雨时多,不觉天已报晓,天光微亮,莫玄玉惊道:“采苹,天快亮了,在下得走了!”那江采苹仍旧依依不舍的缠着莫玄玉,莫玄玉又道:“在下的性命倒不打紧,只恐连累了采苹红颜薄命,那在下于心何忍?在下日后自会来寻你,采苹不必恋此一时之兴,而抛却了长久之欢!”江采苹至此方才垂泪道:“难得公子不弃奴家残花之身,还望公子将采苹记于心上,他日定要时常来会!”莫玄玉又温言安慰了几句,二人又行一遍云雨之欢,莫玄玉见天已蒙蒙,快见日光,忙整装而出,穿房越瓦而去。
经过那虢国夫人府第之时,莫玄玉想到了虢国夫人那妖媚而淫态尽现的脸庞,那丰满的身体,不觉淫念顿生,纵身来到虢国夫人前日与那公子喝酒的堂前,闻得里面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一粗一重,显是正自熟睡。莫玄玉悄悄推门而入,那门应手而开,莫玄玉随手关好了门,轻身来至床前,见二人横躺竖卧的,被遮半体,莫玄玉伸指点了那公子的睡穴,轻轻摇醒了虢国夫人,虢国夫人半睡半醒的还自作威道:“不要吵了本夫人睡觉!”莫玄玉道:“夫人睁眼看来。”虢国夫人闻言甚是陌生,不禁惊起,拉被覆身,瞪大眼睛问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来……”莫玄玉忙捂住其嘴道:“在下昨夜偶过,见夫人貌似天仙,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而心生好感,特此前来一叙。”那虢国夫人闻言再视莫玄玉,真个奇特,无论相貌衣着均与时窘异,但亦不失为一美貌少年,色心顿起,手一放,被子跌落,整个上身全部露了出来。莫玄玉见状看得张大了嘴,那虢国夫人也不说什么,而是拉过莫玄玉就来亲热,莫玄玉也不做作,双手抚摩着虢国夫人那丰满的侗体,甚觉爽滑细腻,全不像三十多岁的女子一样。莫玄玉只是一味的挑逗虢国夫人的情欲,虢国夫人已似发情的野兽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疯狂的去拉扯莫玄玉的衣服,莫玄玉见其淫荡的模样,虽恨其奢华淫荡,但知其为性中尤物,甚为受用,也就乐得逍遥,迅速与其结合。淫乃天性,似虢国夫人这样的女子,权高位重,富贵已盛,无所事实,便一门心思全放此上。如此正是:狭路相逢起争执,偶看奢华乐香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