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剑南凶盗人神愤兄弟反目情难舍
任其莫玄玉再年轻气盛,内力再强劲,整夜春宵,虽是身心受用,但也是筋疲力尽。待与虢国夫人一阵翻天覆地之后,莫玄玉已感觉双腿发麻,只见虢国夫人俏眼流波道:“公子真是后生可谓,精力旺盛啊,弄得本夫人从来没这么舒服过!”莫玄玉有气无力道:“夫人,在下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虢国夫人伸手抱住莫玄玉道:“公子舍得奴家么?”莫玄玉在虢国夫人的脸上刮了一下道:“似夫人这么性感尤物,在下怎生舍得?实是在下要事在身,不得已。”虢国夫人搂抱更紧,仍旧笑颜生花道:“公子既然不舍得奴家,什么天大的事也暂且推后吧!”莫玄玉见此情景,自己要脱身甚是困难,生怕再纠缠下去,惹怒了虢国夫人,自己就更难出城了,忙道:“这样也好,但夫人别抱得这么紧,弄得在下喘不过气来了!”虢国夫人闻言,以为莫玄玉不想走了,便放脱了双手,正欲开口,却见莫玄玉双手在自己面前一拂,虢国夫人便僵住不动了,话也说不出来,莫玄玉边穿衣边摸着虢国夫人道:“夫人莫怪在下无礼,有机会在下定会再回来与夫人相聚。在下点了夫人的哑穴,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夫人不必担心!”说着,莫玄玉已穿戴整齐,手也已在虢国夫人周身摸了个来回,再看虢国夫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莫玄玉亲了几下虢国夫人的嘴道:“夫人,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莫玄玉开门而出,所幸没碰见一人,莫玄玉溜至院边,翻墙而出,慢慢的走回客栈,店小二见其一夜未归,跟着莫玄玉问长问短,莫玄玉有气无力的应付了两句,忙拿了行李,上马而出。
莫玄玉此时困倦已极,伏在马身上,任马在官道上徜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被一声大吼惊醒,莫玄玉揉了揉眼睛,见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持斧头长刀拦在路上,莫玄玉伸了个懒腰道:“各位大哥,有何事要小弟帮忙的么?”只见中间一个大汉上前一步道:“兄弟,我们还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说着,手中斧头连挥了几下,向另几个大汉递了个眼色,莫玄玉早知这些人是拦路打劫的,但仍做糊涂道:“这位大哥,有什么要帮忙,兄弟尽力为之!”只见那大汉仍旧笑嘻嘻道:“我们兄弟最近山宅空虚,需要兄弟你帮衬帮衬,呵呵!”莫玄玉仍做不解道:“怎么帮衬?”那大汉见莫玄玉不明就理,立时怒道:“臭小子,别和我装傻!”那大汉身后又转出一大汉道:“大哥,别跟他那么多废话!小子,识趣的把身上的金银珠宝全拿出来,大爷放你条生路,否则……”说着,那大汉举起明晃晃的尖刀,向上面啐了两口吐沫,几个大汉一起冷笑起来。莫玄玉亦装做很害怕的样子道:“各位大哥,这里离长安多远了?”当先那大汉道:“有五六十里了,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哈哈……”众大汉又哄笑起来,莫玄玉看看天空,日已将晌,又看看四周,才知道马已不自觉的走入山林中了,莫玄玉本不识路,出了官道就更有些彷徨无策了,心下一急,随手丢了几只银锭给那几个大汉,便拍马前行。当先那大汉怒吼一声:“臭小子!拿我们当要饭的呢!”说着,抡起双斧向莫玄玉和血浪驹砍来,莫玄玉忙着马鞭轻卷两斧,微一用力,那大汉两斧脱手,向后飞去,那大汉则仰身跌倒,怒火冲头,挥手大叫道:“给我上!”只见那十几个大汉一窝蜂似的向莫玄玉拥来,莫玄玉见鞭短,难以抵挡众大汉群攻,忙提剑勾、挑、打、击,十几个大汉的兵器应声而飞,莫玄玉拍马冲过众人,用马鞭卷住带头大汉的发髻拖了十几米,放鞭道:“起来,带我去官道!”那带头大汉已吓得面如土色,见莫玄玉松了鞭,忙爬起叩头,口中不住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莫玄玉道:“小爷不取你性命,快带我去官道!”那大汉应声,忙起身向前奔去,莫玄玉拍马随后,行不多时,便已到了官道,莫玄玉又丢了几个银锭给那大汉,道:“你走吧!以后别再做这些无耻勾当了,这些银子足够你开个小店营生,若下次再让小爷看见你为非作歹,定不饶你!”那带头大汉拾起银子,不住口的答应着,向林中狂奔而去。
莫玄玉纵马飞驰在官道上,遇城而饭,也不住宿客栈,只有在极其困倦时才寻个避风的处所小恬一会。那血浪驹日以继夜的供主人驱使,主人睡,它便睡,主人吃,它便吃,倒也不甚倦乏。如此行了几日,已到蜀中,莫玄玉已是胡须满面,样子十分狼狈。莫玄玉打听了乡农,知道前方即将到达蜀中要塞剑门关,莫玄玉熟读唐史,乃知剑门关是蜀中要塞,四周皆是绵延不绝的山岭,而且关口把守极严,像自己这个奇装异服、蓬头垢面的样子,定会惹得把守兵卒的注意,若盘查起来也是百口难辩。莫玄玉停马向赶路的人买了件长衫,正没到足,全身都被掩住,又快马驰向山丘小路,找了条清澈的小溪,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照着溪水用长剑把胡须都刮了下来,看着自己刮须前后的面貌,莫玄玉不禁自言自语道:“哎,人帅怎么都是帅!真是没办法,哈哈……”笑声未绝,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道:“真不知道神教的叛徒竟是如此自恋的小男人,咯咯……”莫玄玉闻言一惊道:“谁?一个女孩子偷看人家洗澡,不害臊么?”那女子好一会儿才道:“谁……谁偷看你洗澡了!再……再说你……你洗澡有……有什么好看的?”莫玄玉初听这声音便觉似曾相识,闻声看去,见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上一个白影飘然远去,又大喊道:“喂,你谁啊?我们认识么?”那白衣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或许似曾相见,或许从未相识!”莫玄玉再要说些什么,却见那白衣女子在日光下已变成一个白点,遥不可及。莫玄玉突然想到在日月山上的时候,季嫣红对自己那拒而远之的态度,遥不可及的神情,甚至她的声音都与这个女子极为相似,莫玄玉喃喃道:“可能是她么?哎呀,我怎么想起她来了,那种冰冷的女人,肯定是蛇蝎心肠,有什么好想的!”说着,莫玄玉穿好衣服,拍马又行了一些时候,方到剑门关。
莫玄玉见那剑门关门口只不过十几个兵卒,但关上城楼却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士兵,可见此关对蜀中的中原的重要性,难怪当年刘备据守蜀中长达几十年。莫玄玉见前行路人均是交钱过关,不禁慨叹官场昏暗,心想大唐根基都已被李甫国给挖掘空了,买官粥爵已成风俗,买官之人势必要把花费的金钱加之到百姓身上,民生疾苦可想而知!想着,马已到了守关兵卒身旁,几个兵卒拦在马前,领头兵卒道:“从哪里来?向何处去?做什么事情?”莫玄玉忙满脸堆笑道:“各位军爷,小弟前去青城派,青风山庄有事传达,还望各位军爷放行则个!”说着,莫玄玉拿了一大锭银子抛给了领头的兵卒,那几个兵卒见莫玄玉出手阔绰,也不加盘问便闪身放行。莫玄玉正不愿与官府纠缠,拍马快踢进了剑门,寻个客栈,人马俱饱餐清洗,将养生息。却不知城上一名守成军官早已注意到莫玄玉,见其到了关口,满拟守门兵卒会阻其前行,详加盘查,却见莫玄玉似一溜烟的进了关口,那军官见状,忙奔下城楼,尾随而去。
莫玄玉方海吃一餐,梳洗完毕,就闻外面一阵嘈杂声,莫玄玉倦乏已极,哪有时间去理他外面做甚,正要宽衣而眠,但闻嘈杂声已到了自己房门口,几个军卒破门而入,日间尾随莫玄玉的军官道:“阁下形貌怪异,烦请随本官回衙门一趟!”莫玄玉见来者不善,起身道:“各位军爷,在下路经宝地,如有礼数不周,还请多多包涵!”那些军卒见莫玄玉起身,都吓得退后了几步,那军官道:“剑南节度辖下出现一名黑衣盗匪,此盗连续做案多起,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真个是人神共愤!迄今已有四家遇难……”莫玄玉笑道:“难不成各位军爷怀疑在下便是那盗匪?”那军官道:“这个在本官也不敢枉断,一切自有知县大人定夺,烦请阁下不要为难下官!”莫玄玉仍旧笑道:“不知军爷是否识得南宫剑大人?”那军官惊慌道:“阁下忒也不识好歹!节度大人的名字也是阁下可以提及的?”莫玄玉道:“军爷莫要着恼,在下莫玄玉,在洛阳青风山庄会得南宫大人,此行前往南诏寻一物救人,望军爷明查!”那军官正要说什么,只听一兵卒高叫着闯进客栈,到了那军官近前,附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军官忙向莫玄玉弓身行礼道:“原来是莫少侠,请恕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这是南宫大人差人送来的通关文书,莫少侠可畅行无阻。”说着,那军官递上了一纸书函,莫玄玉欣然接过,那军官又一阵告歉才领众人离去。客栈上上下下见众兵卒疯也似的闯进来,又灰溜溜的走了,不禁都对莫玄玉肃然起敬,伙计修门打扫,店老板亲自端茶为莫玄玉压惊。
莫玄玉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结帐的时候,掌柜的死活不肯要莫玄玉的店钱,莫玄玉亦不想白吃白住,也不管多少,扔给掌柜一锭银子便上马而去。这一行,所过州县均盘查极严,莫玄玉一路出示通关文书,果是畅通无阻。莫玄玉心想:如此看来,那军官说的都是真的了!这个盗匪如此可恶,我既已知晓,没有理由不为民除害啊!但一来此行时间就非常紧迫,又如何得空去寻那贼?莫玄玉胡思乱想一通也没个计较,便打定主意:路必得按原定计划而行,但盗匪也不能置之不理,一路上多加留心,摸得线索或可两不相误!计较已定,莫玄玉心神宁定,快马加鞭的赶路。
又行几日,莫玄玉已到唐丝织大镇益州,还未进城,就风闻益州近日多家巨豪被洗劫一空,其家略有姿色女子均遭奸淫,那些女子不是虚弱致死,便是卧床垂死。而且此凶盗一夜做案多起,似幽灵一般神出鬼没,百姓皆恐惧万分,称其为惊魂凶煞。莫玄玉进城时,询问守城兵卒,路上所闻之事尽皆属实,不由得义愤填膺,恶怒难平,侧马探视了几处遭盗人家,见那些被奸淫之女子均是面色苍白,浑身发冷,血气全无,莫玄玉猛然想到刘少安曾说过“天煞真传”的功夫有一节为采阴补养之法可使功力大增,但此采阴之法却要恰到好处,不宜将女子吸干,否则会适得其反,而且要每年要行法九次。莫玄玉探了几个未死之女子的脉搏,发现那些女子均是精气似有还无,气力淡若游丝,莫玄玉一查又是四家,但被奸淫的女子却超过了九个,莫玄玉想不明白个中事情,心下不禁暗暗怀疑这件事和刘少安有关。
天色虽早,但莫玄玉已无心赶路,索性就在城中一家客栈留宿,吃了些便饭就信步而出,不知不觉已转到城西一角,就看见一大门口的几个家丁在窃窃私语。莫玄玉踱着四方步,慢慢的向几个人走近,耳朵却全神贯注的听着几个人说话,只听其中一个家丁道:“今早我去打扫客厅,见有一把飞刀插着一张纸,拿给老爷看了之后,老爷浑身发颤,叫了夫人到内房去了!”另一家丁道:“莫不是那‘惊魂凶煞’要来马家行凶吧?”又一家丁道:“这也不好说!李家、蔡家那样的都已遭屠戮,更别提马家这么大的家业,我认为极有可能是那凶盗!”第一个家丁又道:“既然那凶盗要来,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们也没必要在此多做停留了!德宝、小三子,我们走吧,不要把这一条命也搭在这!”那第二个家丁便是被称做德宝的,德宝道:“富贵说的对,小三子,我们也都是为了糊口才出来的,马家的富贵到了尽头,但我们还年轻,迟早都是要走出去的!”那小三子道:“德宝、富贵,我们不能这样!马老爷是个好人,对家人都很照顾,我们不能在他受难的时候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德宝又道:“小三子,我知道老爷对你很好,可你想想他的家业没了,你在这里还有什么用?你还能得到什么?”富贵也道:“小三子,你赚不到钱,你那老母和妹妹又由谁来养活?”那小三子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你们两个走吧,我反正是不会走的!”德宝和富贵听了小三子如此肯定的话也知道小三子是不可能走的了,但三人从小玩到大,二人还是耐心的劝慰了一阵,三人正说话间,只听院内一女子叫道:“小三子,老爷叫你呢!”小三子向德宝和富贵道:“是春桃!老爷叫我,我得进去了,希望你们出去会有好的发展!”德宝和富贵笑着点了点头,小三子开门飞奔而入。
此时,莫玄玉已听得明白,见小三子跑进院中,忙轻身伏到了院墙上,见二人进了后堂,一纵身到了房顶,贴着房顶的瓦片,听着二人脚步的方向和谈话声。如此过了两片厢房和一片长廊水榭,二人在正房的一处停了下来,莫玄玉轻轻用手试探着,找出一块松动的瓦片拔了出来,见房中正位坐着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二人均双目红仲,很显然是哭过。中年夫妇下手左侧坐着两对年轻夫妇带着三个小孩子,右侧坐着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小三子和春桃站在中间。那马老爷道:“小三子、春桃,那凶盗果然要来我马家了,这是我马家的事,与你们没有关系,我已让管家拿钱遣散众人了。老爷还欠你们一个承诺,是没有机会完成了,这里是二百两银子,算是老爷对你们的交代,你二人就此回乡完婚,好好的过日子吧!”那春桃闻言哭着跪了下来,小三子亦跪下道:“老爷和夫人待小三子和春桃恩重如山,我二人绝不能在马家有难的时候离开,这钱小三子也断不能收!”春桃亦道:“老爷、夫人,小三子说的是,我二人绝不离开!”那坐在左排首位的年轻男子道:“爹,我们不如报官吧?”马老爷道:“报官有什么用?南宫大人不在这里,报官不是徒增伤亡么!”小三子颤声道:“老爷,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等风头过了就好了!”马老爷道:“能躲到哪里去?南关刘掌柜家逃走,却仍没躲过灾难,一家无一幸免于难!”马夫人叹道:“老爷,看来咱们马家是不可能豁免于难了,只希望我们马家是最后一家,不要再有其他人再惨遭不幸了!”说着马夫人不禁流下泪来,那男子听了紧紧的握着拳头没有做声,莫玄玉在房顶见了这场面,不禁感叹小三子和春桃的有情有意,马夫人的仁慈善良,官府对百姓的信任缺失,心中不禁一阵酸,也无暇去听他们再说些什么了,安了瓦片,悄悄离去。
莫玄玉回了客栈,着小二初更叫醒他,便进房睡了。莫玄玉躺着,想着路闻和在马家见到一切,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朦胧中,莫玄玉梦到那“惊魂凶煞”杀人掠夺、淫人妻女的场面,手段残忍可怖,而自己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任凭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那凶盗的面貌,而就在自己想动动不了的时候,猛然间一柄尖刀向自己的头上砍来,莫玄玉在大叫声惊醒,全身大汗淋漓,才发现是自己做的梦。店小二闻声慌张的跑了进来道:“客官,发生了什么事?”莫玄玉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小二哥,麻烦你快点帮我准备些饭菜。”那小二应声而去,莫玄玉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整理了衣装,手提着鸳鸯剑出了客房门。到了楼下,被小二引去一桌坐下了,莫玄玉见菜饭已摆放停当,有一盘酱牛肉,一条红烧鱼,两个素菜,还有一壶酒,米饭馒头都有,莫玄玉道:“小二哥,这壶酒你喝吧,帮我好好照料我的马!”说着把酒壶向小二那边推了一下,又丢给小二一小锭银子,那小二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乐得拿起酒壶向后院走去。莫玄玉胡乱的吃饱了肚子,悄悄潜回了马家,在马家大宅转了一圈,人影皆无,便又回到了日间的正房,见马家众人、小三子和春桃围在大桌旁,桌上摆满丰盛的晚宴,但众人只是坐在那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饭菜,谁也没有动一筷子,也没有人说一句话,好象是静静的等待着灾难的降临。莫玄玉见了这架势,心里好象被什么梗住一样,也不忍心看着似送殡一样的晚宴,便躺在了房顶上,也静静的等待着。
莫玄玉听更罗敲过了三声,房中众人仍旧一动不动的坐着,四处也无人出没,莫玄玉不禁想:这凶贼也太小心谨慎了吧!不知道这个是不安少呢?要是他的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死都难以赎罪,可是我怎么能下得去这个手让安少死?虽然现在安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改变了,但他仍是我的兄弟、我的亲人啊!可是那毕竟是人命啊!天可怜见,希望不是他!
莫玄玉正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东南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莫玄玉屏住呼吸,侧耳听去,是两个人从东南方向奔了过来,听这脚步和喘息声显是武功极高,莫玄玉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制得住马家的这场浩劫!一个念头还没转完,那二人便已到了院中,只闻一人道:“马老爷子,家里很干净啊!”莫玄玉一听这声音惊得冷汗直流,那声音再也熟悉不过了,莫玄玉刚欲起身,便听房门打开,马老爷立身门前,气定神闲的道:“不知尊架哪里?和我马家有什么过节?”刘少安道:“马老爷子,既然下人都走干净了,不知道您如今有什么打算?”马老爷道:“问题不是我有什么打算,而是你们想怎么样?还请教尊架?”刘少安道:“看来马老爷子今天是报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来的啊!告诉你也无妨,这位就是日月神教教主‘血煞魔君’,如果马老爷子要拼死,也死而无憾了!”马老爷惊叹道:“难怪那几家会那么惨,天下也只有你们日月神教能做得出这种事了!”血煞魔君轻声道:“安儿,不要罗嗦!”血煞魔君的话音刚落,莫玄玉就听见四面八方一阵响声,有很多人向马家奔了过来,正听间,见刘少安身形一闪,向屋中窜去,莫玄玉想都没想,便把鸳鸯剑掷向刘少安。刘少安方到马老爷身前,猛然感觉一物力道凶猛,向自己飞来,忙收住了身子的去势,向后急跃,同时手中剑又将莫玄玉的鸳鸯剑原路打回。莫玄玉纵身而下,接剑落地,这都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刘少安定睛看来人,见是莫玄玉,惊讶道:“玉少,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不想咱兄弟竟会在此相会!”莫玄玉移步马老爷身前道:“安少,世界变迁,难道人心也变化这么大么?我真不敢相信这些强盗、奸淫的恶行都是你做的!”血煞魔君微怒道:“安儿,快替为父清理这神教的叛徒!”刘少安应了,又向莫玄玉道:“玉少,我还是那句话,讲兄弟的就不要与我为敌,我已警告你多少次了!如果今日你执意维护马家,日后见面可就没这么客气的了!”莫玄玉冷笑道:“安少,你做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你叫我怎么袖手旁观?”刘少安骤然色变道:“玉少,看来咱兄弟在这大唐帝国注定要势同水火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莫玄玉道:“马老爷,请进房把门插上!”刘少安冷笑一声道:“马家这是天灾,玉少,你是阻挡不了的!”说着身向前窜,直扑莫玄玉,莫玄玉回手把马老爷推向房中,亦身向前冲,拦在刘少安身前。
刘少安本意也不是冲莫玄玉去的,但马老爷进了房即把门插上了,莫玄玉又拦在前面,进招就直奔自己的咽喉,力道看似不小,刘少安只能虚招变实,手成鹰爪抓向莫玄玉的面门。二人一上手便是两败俱伤的招式,而二人又都不愿意伤害对方,在手即将接触到彼此的时候,咻忽变招,彼此格挡对方。二人均是眼明手快之人,眼见彼此进手招式变为退避招式,闲着的另一只手马上进招,莫玄玉边挡边笑道:“安少,以前闹着玩的都是乱打,现在可是有板有眼,注意了哦,哥们还手了!”说着,莫玄玉转守为攻,以掌变刀,刀刀劈向刘少安前胸,刘少安双手成勾,见招拆招,抓空还手。莫玄玉见其招招似是只想挡开自己的掌刀,但却凶狠至极,手若被抓上,登时便得筋断骨折,莫玄玉不待刘少安的手碰到自己的手便以半拳弹向刘少安的下颌,刘少安仍以鹰爪抵挡。二人翻翻转转、来来回回拆了几百招,莫玄玉眼见日月神教后来的黑衣人众三三两两的搬着马家的东西而走,却也倒不出手来去阻止,不禁心下十分焦躁!打斗之中最忌焦躁,莫玄玉一个分神,被刘少安的鹰爪抓住了肩头,莫玄玉大惊,肩急向下沉,而刘少安的手则似粘在莫玄玉的肩头一样,跟着急下。莫玄玉连着下沉、左闪、右避,都无法摆脱刘少安的鹰爪,莫玄玉眼见只要自己稍有松懈,肩骨定然会被捏碎,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情面而言!莫玄玉游走滑动之时,只是着意不给刘少安用力的机会,而自己则借此沉下心来潜运内力,刘少安见如此被莫玄玉游来晃去,迟早要被其挣脱,另一只手毫不停留攻向莫玄玉。莫玄玉似受惊的小鸡一样趋避,眼见快被逼得无计可施的时候,刘少安眼前兀地出现无数个莫玄玉的身影,刘少安一惊,抓着莫玄玉肩头的手稍一松懈,便已分不清哪个是莫玄玉的真身,连抓了几次都抓空。刘少安心想不能在血煞魔君眼前丢这个人,身体迅速后跃,跟着把内劲汇于两掌之间,一式“铺天盖地”,刘少安双掌之间的内劲似球一样的弹向莫玄玉,而且迅速扩大到足以罩住莫玄玉那无数个身影。莫玄玉早知刘少安的内力刚猛强劲,眼见这一招瞬间即至,无法抵挡,莫玄玉一溜烟的窜到了最左边的一个分身处,横跃出刘少安的内劲包围圈。只听见“轰”的一声,马家正堂的门窗墙壁应声粉碎,堂中的马家人惊叫着抱在一起,莫玄玉身形一闪又挡在了刘少安面前。血煞魔君自恃位重辈尊,所以才迟迟不肯出手,眼见刘少安一时之间收拾不下莫玄玉,不由得微微皱眉,一闪身窜进了正堂。莫玄玉正凝神注视着刘少安,不妨血煞魔君会亲自出手,待要去阻止,刘少安却又拦在了面前,莫玄玉眼见着血煞魔君挥开马老爷,一手夹着一个女子从刘少安身后跃出,窜上房顶,转眼消失于黑暗之中,可就是越不过刘少安这面人墙。莫玄玉大叫一声,一式“千影拳”打向刘少安,刘少安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莫玄玉,眼见莫玄玉如疯了一样,一只拳头突然变做千万只向自己打来,身子连向后跃,口中诧异道:“玉少,你这什么古怪的招式啊?”却见莫玄玉的拳头方到身前,便已消失,再见莫玄玉已奔向血煞魔君的方向,消失于黑暗之中了。刘少安当下一刻也不敢停留,尾随而去。
莫玄玉追了一阵子,只见到三三两两的日月神教教众抬着马家的东西,莫玄玉顺手一一将其击毙。直追到益州东北部一片树林中,莫玄玉终于泄气了,耳听身后树木沙沙做响,知道是刘少安跟了过来,瞅准一块空地,纵身而下。刘少安紧随而至,笑道:“玉少,义父的功夫可不是盖的哦!想追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莫玄玉气愤道:“安少,你黑白不分、误入歧途也就算了,你们掳人妻女,残害百姓,这是人做的么?”刘少安道:“玉少,我们‘日月神教’虽然是号称邪教,但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也是不会做这种人神共愤的行经的!”莫玄玉道:“万不得以?什么叫万不得以?那么多女子就这么死了,那么多富家就此家破人亡,这叫万不得以!”刘少安道:“玉少,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什么都有想过!俗话说:一将功成万古枯,不也正是如此么?”莫玄玉冷笑道:“一将功成万古枯!哈哈,真是好笑!你们把那些若质女流踩成枯骨就可以功成名就么?”刘少安道:“也正是如此!十年前义父被蝶舞那贼尼重伤之后至今不愈,要不是武林大会在即,义父也不会枉用这天人共愤的采阴之法!要不是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处处要剿灭‘日月神教’,置义父于死地,会有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么!”莫玄玉闭目长叹了一口气道:“事情总有因有果,不是血煞魔君妄图吞并武林,会有那么多人联合起来要他的命么?你现在就跟申公豹一样,在助纣为虐!”刘少安笑道:“哥们可没申老贼那本事,唐朝对你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我只是想做出点事业来,也许未来的古籍上就会有你我的名字了,哈哈!”莫玄玉道:“你脑瓜子长屁股上啦?也亏你能说得出来!历史是不会因你一个人而改变的,你若执意这样,说不得,兄弟只能变成敌人了!”刘少安亦叹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但事情也总会有结束的一天,希望那一天我们兄弟还能并肩笑看人生!”莫玄玉喃喃念道:“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希望吧!”说着,飞身而去,刘少安呆呆望着莫玄玉离去的背影,亦喃喃道:“多希望我们没有来到这里,多希望还是那么天真的逃课,多希望……”说着,也要离去,却见莫玄玉又返回来,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道:“多希望还是那么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刘少安乐得上前抓住莫玄玉道:“玉少,你怎么又回来了?”莫玄玉轻轻挣脱了刘少安的手道:“我回来是想问一句,采阴之法是要九个人,可现在都已经有二十多个女子惨遭不幸了,这第九家是终结么?”刘少安耸了耸肩道:“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出现,这第九家也许是终结,但现在我可就不敢确定了!”莫玄玉气得瞪大眼睛,抓住刘少安的衣领道:“安少,我警告你,希望这第九家是终结,下次再碰到你干这种事情,我就……我就和你拼命!哼!”说着,莫玄玉又纵身而去,刘少安向着莫玄玉离去的方向大喊道:“他妈的,你想和我拼命?来啊,现在就和我拼命!哥们还怕你不成!你整那些莫名其妙的招式吓唬谁啊?还幻影……”莫玄玉听着刘少安骂骂咧咧的嚷着,也不自禁好笑,就如回到了天真无邪的现代。
莫玄玉没有帮助到马家避过这场祸劫,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真觉得自己的武功微不足道,一个人的能力不足以对抗所有的罪恶。莫玄玉隐隐的感觉自己渐渐的融入了这个历史的武林,也渐渐有了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这种感觉不禁让他想自己成立个组织,来打击所有的罪恶和世间的不公。这个想法只是莫玄玉脑中瞬间而逝的感慨,当莫玄玉回到马家,看见马家众人围着马老爷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已经知道马老爷无法承受血煞魔君的一挥而身亡,而日月神教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莫玄玉突然觉得自己对马家有一种负罪感,更不忍再看这伤感的场面,各处找到了被日月神教教众散落的马家财物,一一带回马家,才迫不及待的回了客栈。正是:剑南凶盗人神愤,兄弟反目情难舍。